似乎察觉到主人受扰,黑暗中乾坤镜发出冰蓝色光亮,几乎将整间屋子照亮。
男人见状,拂袖会出一道紫光,将冰蓝色光亮生生压制。他将乾坤镜从沈繁星身上召出,扬手在乾坤镜上设下一层封印。
这也是今晚他来此处的最重要的目的。
从沈繁星之前的种种举动来看,她并不会驱动乾坤镜,是以还没有从乾坤镜中看到她的过往。
若是她知晓了过往的一切,怕是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一眼。
楚衍之知道自己此番作为很卑鄙,可如果能将过往的一切掩藏,那么他也不介意做一回小人。
男人将乾坤镜重新放回到沈繁星的身上,轻轻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沉声道,“师尊,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
沈繁星这一夜睡得格外的沉,次日一大早便被林梦珂给叫醒,缠着她陪她去承德山狩猎。
在承德山有一个皇家马场,那里四季如春,有最大的一处草场,还有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十分适合狩猎,几乎每一年,赵国皇帝都会携王公大臣去那里。
林梦珂一身劲装,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精神,拉着沈繁星便上了马,“从皇宫到承德山不过半日的路程,我们比一比谁先到那里,好不好?”
说着,林梦珂用力挥了挥手中马鞭,便朝官道上直奔而去。
沈繁星见状,忙不迭想要跟上,身后却忽的多出一个人来。
她猛地一回头,在看到楚衍之的那一瞬,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楚衍之,你又想干什么?”
谁知男人二话不说,只是从沈繁星手中夺过马鞭,扬手在马背上用力一挥。
只听见马儿嘶鸣了一声,抬起马蹄便朝前直奔而去。
马儿剧烈颠簸,男人的胸膛紧贴着沈繁星的后背,手臂绕至沈繁星胸前,仿佛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般。
沈繁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放开我,我要下去。”
谁知男人置若罔闻,双腿猛夹马腹,让马儿跑得更快。
“楚衍之!”沈繁星气不过,怎么也想不通这男人究竟是怎的了,怎么就喜欢一直缠着她呢。
“若是你不喜欢骑马,我们也可以改乘马车。”男人提议道。
谁要改乘马车了?
她只是不想和他一块儿好不?
偏偏沈繁星说也说不过楚衍之,打也打不过,摆脱更是无法摆脱,只能任由男人和她共乘一骑,直到承德马场。
林梦珂见二人共乘一骑,视线在二人身上逡巡良久,转了转眼珠道,“我是说怎么这么慢,原来是和楚师父一块儿啊。”
林梦珂本来还想拉着沈繁星说些什么,却在这时看到不远处官道上有一大队人马朝这边驶来,不由喜上眉梢。
“皇兄!”
不一会儿,沈繁星便看到了大赵皇帝的真面目。不得不说,赵氏皇族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大赵这位皇帝约莫而立之年,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怒而自威的帝王气势。
只是,林梦珂似乎并不惧怕大赵皇帝,反倒和他十分的亲近。只见她亲昵地抱着赵寻的手臂,歪着脑袋笑着问赵寻,“皇帝哥哥,今年承德上有什么好玩儿的啊?”
赵寻俊脸一改方才冷峻,宠溺睨向林梦珂,“今年好玩儿的很多,你一定会喜欢。”
“是么?我还真有点儿迫不及待了呢。”
赵寻正了正色,“不急,今日先休整一日再说。”
沈繁星望向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二人,有些羡慕。林梦珂不过是赵寻的表妹,赵寻对她的宠爱却比对胞生妹妹都要甚之,看来林梦珂除了情路上坎坷一些,还是挺幸福的。
就在沈繁星万般羡艳二人的时候,身侧男人的一句话却将眼前风景煞了个干净,“你以为赵寻真拿林梦珂当妹妹?”
沈繁星猛地回头,不悦问,“你什么意思?”
楚衍之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同为男人,楚衍之又岂会看不出赵寻对林梦珂的心思。不过,他并未道明。
见男人笑得高深莫测,沈繁星有些来气,不说不说,装什么高深啊。
她一把推开他,径直绕开了他,朝着不远处快步走去。
不过,除去楚衍之这个令人不快的因素,此次来承德山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白日里,他们可以去山林里狩猎,到了晚上,一行人便会围着篝火,一面吃着烤羊肉,一面看盛大的歌舞。
只是,这天夜里,在篝火晚会上,谢时宴也不知是否喝多了,竟不管不顾上前,请求赵国皇帝取消他和林梦珂的姻亲。
林梦珂本以为上次画舫之上,谢时宴只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才会说出退婚的话来,毕竟这几年,像这样的话他说过不下数十次,却不曾想到这一次谢时宴竟是认真的。
她红着眼眶一动不一动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就连大脑也一盘空白。
沈繁星有些担心地看向她,她很清楚林梦珂有多么喜欢谢时宴。
主位之上,赵寻神色莫辨,他转眸看向林梦珂,沉声问,“梦珂,你是何想法?”
见林梦珂半天不做声,赵寻冷冷转眸看向依旧跪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谢时宴,你与梦珂的婚约是先祖所赐,你可知此次贸然悔婚有何后果?”
谢时宴将头压得低低,虽是如此,依旧坚持道,“微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陵江郡主,还望郡主另觅他人。至于后果,微臣自知此举冒犯了天威,无论陛下如何责罚,微臣都会受之。”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配不上,是根本不喜欢吧。
她想,今日怕是不好收场了,一个想要退婚,一个又对对方心存执念,这个婚如何退得了。
林梦珂忽的笑了,她缓步行至谢时宴面前,垂眸看向他,一字一顿问,“谢时宴,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悔婚?”
谢时宴想也不想,毫不留情道,“是。”
林梦珂眼里的希望彻底熄灭,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啊,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堂堂陵江郡主,自然不会强求于你。好啊,如你所愿,你自由了。”
说着,她一把扯下腰间玉佩,将其狠狠扔到地上,“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一晚,林梦珂喝得酩酊大罪。当然,沈繁星很不幸地也被她灌了很多酒。
林梦珂狠狠灌了一大口,将手中酒坛一扔,“繁星,你说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凭什么?”
“是他眼拙,跟你没关系。”沈繁星安慰道。
“是么?”林梦珂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苦笑道,“他肯定觉得我不够温柔,肯定是这样。你说为何,为何这天地下的男子都喜欢温柔如水的。”
“也不一定吧。”天底下的事情,哪里有这般绝对。
“算了,咱们不提他,喝酒,喝酒!”林梦珂又开了一坛酒,为沈繁星倒满。
沈繁星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么喝下去,她怕是也要醉了。
就在沈繁星估摸着要不要干脆将林梦珂打晕直接扛回去的时候,赵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沈繁星恭敬地向赵寻福了福身,“见过陛下。”
“免礼。”
下一瞬,赵寻已经将喝醉的林梦珂从地上扛起,头也不回地朝着整片营地最大的那个营帐走去。
沈繁星眯眸望向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生出几分怪异来,她摇了摇头,终究将心头那怪异的想法甩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