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迟礼轻笑,这才放过她。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圆润。
时瑶和南迟礼在树下甜蜜了好久。
直到小六的声音响起,时瑶知道她该走了。
“宿主,你这具身体的寿命也快到了,走前我会清除掉南迟礼和你的那些记忆。”
时瑶亲亲南迟礼的侧脸,手指摸上他性感凸起的喉结。
南迟礼舒服的眯起眼睛,“瑶瑶,成亲用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我们便来古巫树下成亲,古巫树会祝福我们生生世世不分离。”
他紧紧抱着她,手指勾起她的手指,两人手腕相连的铁链也缠在一起。
“怎么哭了?”南迟礼将时瑶眼角的湿意用唇角蹭去。
“大概是太想和阿礼成亲了吧。”时瑶这次主动回应着他的吻。
“那我们现在便……”
南迟礼忽然身体一僵,他看到怀里的少女渐渐变得透明。
“你又骗我。”
感受到脑海中有股力量正在强制抹除他和时瑶的记忆,南迟礼眼神冷戾。
拿出匕首,在胳膊上腿上添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让极致的痛感抵抗那股力量。
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将自己弄的分外狼狈,一身紫衣变得深红。
“阿礼,”时瑶有些无奈,他遇到什么事,先伤害自己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住。”南迟礼看着她,眼角有些微红。
“你留不住我。”
“那我们成完亲再走,好么。”他卑微恳求。
见时瑶不说话,南迟礼抱着她还没消散完全的身体,对着古巫树叩拜。
他道:“一拜天地。”
一叩拜。
“二拜高堂。”
再叩拜。
南迟礼高挑挺拔的身姿此时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叩首。
身上不断外流的鲜血就是两人的喜服。
以血为盟,以树为证。
白头携老,永不分离。
南迟礼转头,两人额头相抵,他笑了,充满执念的眸越发动人,“夫妻对拜。”
“送入……”声音忽然顿住。
他无措地看着时瑶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
双手一次又一次次穿过她的身体,再也抱不进怀里。
南迟礼身上的伤疤也在以很快的速度愈合。
这是时瑶推动世界任务主线的奖励,本来想着留到下次做任务时用来提供便利。
但最后她还是决定将这次奖励留在了这个世界。
关于时瑶在这个世界的一切足记都变得越来越浅。
古树下,少年似疯魔般半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向来温和含笑的脸庞此时歇斯底里。
“不能忘记,不能忘记……”他不断的用匕首在身上乱划,血液不断涌流出来,但片刻后,伤口又会诡异的自动愈合。
月光撒在少年身上,他哭笑起来,“别让我忘掉,求你了……”
……
第二日傍晚,古巫树粗壮的枝干上,坐着三个少年。
一个贱兮兮的年龄比较小的少年,戳了戳旁边倚在枝干上的紫衣少年。
“阿礼,你昨天叫我和邱玉今天来古巫树下到底有什么事,昨天问你你也不说,到底来干什么?”
“许是阿礼刚从中原回来,叫我们来叙旧的吧。”说话的人是邱玉。
邱玉倒没有阿奇这么小孩子心性,看着稳重成熟,和南迟礼温和但诡异的感觉相比,邱玉看着更像是一位君子。
不过能和南迟礼成为朋友的人,外表皮囊总是很有迷惑性。
阿奇可没忘邱玉曾经面不改色的将得罪他的人都做成了傀儡。
南迟礼没理会两人,他静坐在高挺的树枝上,摸着手里不知从哪得来的玉佩。
他眺望着远山,忽的说出来从没有听过的诗。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熟悉,却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学会的。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不应该忘记。
南迟礼怔愣,他睫毛轻颤,“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翘着二郎腿的阿奇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不可思议道,“阿礼你去了趟中原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不是最爱你那些蛊虫吗,什么时候也像邱玉一样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了。”
南迟礼不语。
邱玉笑道,“阿奇你该读些书了,别整日只知道捉弄别人。”
阿奇撇嘴不服:“谁不会,我也能编两句!”
他指着夜空的月亮,“远看大月亮,近看月亮大,月亮真是大,真是大月亮!”
“……”
阿奇笑嘻嘻的挺胸,“我就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罢了,阿礼你觉得呢?”
南迟礼今天格外沉默。
见南迟礼此时情绪不对劲,邱玉了解他喜怒无常的脾性。
这时候最好让南迟礼静静,不然倒霉的就是他和阿奇两人了。
邱玉没多问,拽着阿奇离开去喝酒了。
树上只剩下南迟礼一个人。
玉佩被他放在胸口处。
南迟礼撑着下颌,马尾随风飘扬,他仰头望着月亮,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在等什么。”
过了许久很久。
似乎是想开了,他眉眼渐渐弯起,“唔,我这样的人,又哪会等待什么,不早了,该去找那俩人喝酒了。”
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渐渐远去。
一地散碎的月光被留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