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渊的半边脸都隐匿在黑暗里。
他看着她,明明很安静,却让人无端发寒。
时瑶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春梦变成噩梦了。
只见温润淡泊的美人手一勾,时瑶的腿就不自觉动起来,向他迈去。
时瑶懵了,还能这样,梦里不应该她是主宰吗?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床榻那边迈去,最后在床边停下。
她弱弱地问梦里的国师,“大人你想干嘛?”
沈怀渊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歪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温和中又有种说不出的诡谲怪异。
“亲我。”他道。
“亲……亲你?”时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她慢慢俯身,靠近美人带着水色的唇。
时瑶卧槽一声,这春梦怎么还强制性的呢!
国师在她心里都不是一个辈分的,她不能亲啊!
时瑶咬牙,和控制自己的那股力量作斗争,可是没什么用,她的头仍旧慢慢低下。
“你想亲我的,”耳边声音循循善诱。
时瑶脑袋里乱哄哄的,里面全是青年坐在院子荫蔽一角安静看书,淡雅从容的样子,又或是见她吃糕点噎着了,他抿唇轻笑,倒了杯茶水让她慢点吃的温柔模样。
“你在抗拒什么,你明明已经对我动心。”对方声音越发沙哑,缱绻缠绵。
两人已经很近了,唇近在咫尺,只要再贴近一点,她就会亲到他。
时瑶听到他的话,茫然了一瞬,她在抗拒什么……大概是因为这个小世界有南迟礼在,她不想和别人暧昧。
眼神渐渐清明坚定起来,在快要亲上沈怀渊的那一刻。
她咬牙,一只手将国师往后推,自己则是使劲往后抽离,“我不要……”
国师被时瑶推倒,时瑶看到了他眼里的怔愣错愕,那双清风朗月般的眸子像是一瞬间失去了颜色。
他好像,很难过。
时瑶来不及细究,下一秒,就被人晃醒了。
“时瑶,你快醒醒啊!”是桑渔的声音。
“实在不行,我拿凉水泼她吧。”
桑渔犹豫,时瑶怎么也叫不醒,眼下只能这样了。
阿奇直接去端了盆凉水来,他刚要泼,床上的少女立马坐了起来,果断打断他的行动,“别泼!”
桑渔松了口气。
阿奇顿时笑嘻嘻,“我是就说有用吧。”
桑渔摸摸时瑶的脑门,“时瑶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叫不醒你。”
时瑶喘着气,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梦里被人强制要亲吻,现实中又差点被阿奇泼凉水,真是双重刺激。
过了会儿,她才缓过来,摇头叹了口气,“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梦魇住了。”
也不知道这是春梦还是噩梦,透着诡异。
桑渔放下心来,“那就好。”
阿奇出声提醒,“今天不是说好要去戏坊调查皮影戏吗,你快起来准备,吃点早饭我们就出发。”
时瑶顿时想起来,他们今天还有任务呢,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迅速恢复状态。
……
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了戏坊,这是京城一处比较大的戏坊,人不少,此时正好赶上一场皮影戏。
先不说这背后到底有没有蹊跷的东西,这皮影戏无论是从制作,还是故事演绎,都特别好。
时瑶他们来的巧,台上正在演绎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男子和女子恩爱不疑,但最后两个主人公迫于家族压力,并没有在一起。
很俗套,但在场很多女子都深有感触,桑渔也跟着溜了几滴眼泪。
阿奇在旁边犯贱地掏掏耳朵:“有什么的好哭的,我都快睡着了。”
桑渔踩了他一脚,“你不懂!”
阿奇冷嘶了一声,小声嘟囔:“这么凶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这两个主人公分开了。”
一场皮影戏下来,时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故事精彩的时候,好多女子拿着手帕抹眼泪,倒是没有像传言一样,性情大变,变得疯疯癫癫,或者沉默寡言。
一上午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戏楼下午不开场,三人只能先回到客栈。
时瑶下午没有其他事情,空闲之下,她想到了国师。
昨天晚上那个梦简直太真实了,以至于时瑶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怀渊。
梦里他看着着实可怜,那句问她为什么最近冷落他的话,一直在耳边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