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时瑶不见了,拉美西斯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冷漠狠戾的君王。
只有跟在他身边的大祭司知道,拉美西斯在没有人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发呆,眺望远方。
大祭司:“陛下,您在看什么?”
“一个我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永远到不了的地方?”大祭司愣了愣,觉得这可能和时瑶突然失踪有关。
关于时瑶突然不见,实在太过于突然,很多地方无法得到解释。
换作以前,陛下一定会立刻派人,不惜一切代价地大面积去寻找。
可现在,陛下实在太过安静。
大祭司不得不怀疑,可能是陛下亲自放时瑶离开。
可陛下这么爱她,怎么会舍得呢。
……
经年之后,大祭司早已经娶了那丽,两人过得很幸福,还育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大祭司看着拉美西斯一点一点扩展埃及版图,大肆兴建土木,在各地建立神庙。
还在阿布辛贝勒神庙里修建了一个女人的雕像,与拉美西斯平起平坐。
但那个人却不是时瑶,而是和底比斯一个贵族女人同名。
不止如此,拉美西斯还突然接收了大臣们送来的女人,一个,两个……直到一百多个,他的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但却从不宠幸她们。
大祭司不理解,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这么做。
但他知道,陛下并不开心。
皇宫因为女人多了,变得很热闹。
但唯独,有一处地方,除了固定进去打扫的侍女,法老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而他自己每天都会去那里休息,甚至留在那里处理政务,然后晚上一人在那过夜。
院子里的葡萄藤蔓已经爬满整座木架,已经到了壮年的法老倚靠着少女曾经最爱坐的摇椅,将安卡放在心口,自言自语。
后来进皇宫的女人们好奇,从侍女们口中得知,那座宫殿里曾经住着法老年轻时最喜爱的女子。
可惜那女子早逝很多年了,法老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有个野心很大的女人不甘心,根据侍女们对那个女孩的描述,特意模仿她的着装神态,然后偷偷来到了那座宫殿,想要引诱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见到她后,确实看了她很久,她知道他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得到法老的宠幸,她就是整个皇宫第一个得到殊荣的女人。
如果再怀了法老的孩子,那她很可能成为侧王后。
女人过于沉迷于自己的畅想,没有察觉到法老眼底凝聚起的冰冷寒意。
“陛下,我,我在附近闻到了莲花的味道,一时好奇,想要靠近些,然后不小心迷路,才走到了这里。”女人假装扭脚,一边展现自己火辣饱满的身材,一边又装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她咬唇:“陛下,我好像崴脚了。”
拉美西斯勾了勾手,“过来。”
女人先是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知道这招管用,心中惊喜,也不管崴脚了,扭着腰肢就要走过去。
谁知道,下一秒身后传来一声狮吼。
女人身体僵住,回头才发现,拉美西斯叫的不是她,而是一头蹲在树下的成年狮子!
那狮子刚才太过安静地趴在草丛里,她才没有注意到。
如今狮子起身,身躯庞大,冲她张开血盆大口,女人吓得直接跌倒,失声尖叫。
拉美西斯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得到命令,狮子将女人叼了出去,至于怎么处理,拉美西斯没说,狮子默认了这是拉美西斯赏给它的口粮。
女人被喂狮子很快传遍整个皇宫,从此再没有一个女人敢靠近这个宫殿。
……
多年沉迷于扩展版图,拉美西斯将埃及推向更辉煌强大的地位。
他也成功活到了九十多岁,如历史记载,是一位长寿,爱摆排面,被敌人忌惮,且后宫十分华丽的埃及君王。
在死后,拉美西斯放弃了进入冥界,得到永生的机会。
将自己的灵魂以及深沉的思念,全部寄托在了那枚陪葬的安卡上面。
他虔诚地向哈比女神许愿,他的爱人喝过尼罗河水,终会回到埃及,安卡会带着他的灵魂,重新去往她的身边。
以虚无混沌的状态不知道等待了多久,这枚安卡被盗墓贼偷出来,几经倒卖。
千年的漂泊,时间的侵蚀,让拉美西斯险些忘了自己是谁,那些身为埃及君王的记忆在时间的稀释下,竟都变得稀薄浅淡。
时瑶的脸也越来越模糊,拉美西斯恐慌,每天都会想千千万万遍,生怕忘记她的模样。
时间真是可怕的存在啊。
曾经如太阳般灿烂辉煌的国家,如今已经被殖民,现在埃及的居住民早已经不是曾经的纯正埃及血脉。
如果是之前的拉美西斯,他一定会愤怒,身为埃及的王,他绝不允许其他国家蚕食他的领地,伤害他的子民。
但是现在,拉美西斯只剩下淡淡的无奈和伤感,经过千年岁月,他随着安卡见证了无数国家的灭亡兴起,就连曾经对埃及虎视眈眈,满腹野心的赫梯,如今也不复存在。
在历史面前,山川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更何况是渺小的人。
之前他阻止不了时瑶因为历史离开他,现在同样也无法阻挡历史滚滚向前。
不服输的傲气早已经被漫漫历史所磨灭。
现在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再次见到时瑶。
哪怕只见上一眼也好。
他实在,太想她了。
时间如流动的尼罗河水,从不停歇。
三千年后的某天,拉美西斯灵魂附身的安卡被一个埃及当地的黑心商人收购倒卖。
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时瑶。
在开罗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