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袭黑袍蓦然悬浮于黝黑海水之上,女娲似心有所感一般,她缓缓睁开双眸,打量着下方身形。
鲲鹏同样抬头望天,他双眸微眯,待四目相对,又徐徐垂下头颅,嗓音低沉道:
“不知娘娘驾临,鲲鹏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海涵。”
面对鲲鹏言语,女娲充耳不闻,她素手微微抬,只是稍加感应片刻,便嗓音浩渺空灵道:
“鲲鹏,尔为吾妖族妖师,然,于妖族危难之际,尔非但不曾出手援助,甚至趁帝俊不备,盗其大宝,这才致其身陨,该当何罪乎?”
听着耳畔回响的淡漠嗓音,即便作为洪荒最后古老的一批先天神只,鲲鹏亦不免汗流浃背,在圣人身前,只觉荧火比之大日,他微微弯下高傲的脊梁,抱拳沉声道:
“娘娘容禀,吾既入得妖庭,为那妖族妖师,帝俊等妖合该礼遇于吾,然他等非但未曾礼遇有加,还三番五次欺辱于吾,吾辈先天神只,可有那断尾求生之辈乎?娘娘以为然?”
本以为一番由衷言语能让女娲娘娘有所收敛周身气势,谁知闻听此言的女娲非但无动于衷,反而神情更加冷淡,她微微摇头嗓音淡漠道:
“任凭尔如何巧舌如簧,妖族覆灭,帝俊身死已成确凿之事……”
顿了顿,她微微侧头看向悬浮于海面之上的北冥宫,再度开口道:
“交出帝俊伴生大宝河图洛书,于北冥宫自囚会元之数,可免此番杀身之祸。”
此言一出,鲲鹏脸色骤变,他脸庞阴沉双眸锐利的盯着女娲脸庞,张了张嘴,未曾有言语吐出,忽在此时,一尊巍峨的金甲力士蓦然浮现在其身旁,手中紧握一条莹绿秩序所化长鞭,抖手间,长鞭挥舞重重的抽打在鲲鹏背脊之上,打的后者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鲲鹏吃痛,他惨叫一声,身形不稳跌入黝黑海水之中,继而隐匿不见,与其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海面之上那庞大的北冥宫。
见此,金凤大惊,她振翅欲追寻鲲鹏身形而去,便闻站立于其背脊之上的女娲嗓音平淡道:
“既喜逃遁,不如便游历一番本尊心中山河。”
言罢,女娲双手交叉贴于胸前,随着其脑海勾勒,无尽的造化之力于其周身蔓延,眨眼间,一幅巍巍壮丽的山河虚影蓦然将整个北方包揽其中。
北海极远处黝黑海面之上,有长不知几万丈的大鱼双翅击水而起,浪花冲天三万里,继而化作遮天大鸟,向着天幕逃遁而去。
恍惚间,他面露大骇之色,死死的盯着天幕极高处的云头之上,那里旌旗蔽日,有列队整齐的茫茫妖兵皆身披甲胄,手中长枪直指自身,在中央之处,有男子端坐鎏金龙椅之上,此时正以手扶额,眼眸淡漠的俯瞰着自身,有浩大飘渺的嗓音自云头垂落:
“鲲鹏,尔可知罪乎?”
闻言,大鸟双眸锐利之光闪烁,他平复内心惊恐,长叹一声,脸庞沉静道:
“圣人伟力,贫道拜服,吾愿交出河图洛书,自囚北冥宫会元之数,还请圣人慈悲……”
“哼,愚蠢至极,早知如此,何必逃遁……”
一声讥讽的冷哼自金凤口中传出,她狭长的凤眼俯瞰着下方的鲲鹏道人。
闻言,鲲鹏大怒,他身形于半空扭转,化作人身,周身气势如同海潮般铺天盖地而去,压的金凤头颅低垂,抬不起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