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烟静静地看着对自己咄咄出口的母亲，眼泪终于从眼中落下。

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你其实一直都把雨兮的死怪在我身上，对吗？”

“你其实根本就是认定了就是我害死了雨兮，对吗？”

白凝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顾雨烟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我没有……”

“你就是！”

顾雨烟想擦掉自己的眼泪，可眼泪却越流越多。

“你一直都怪我！你认定我早知道赵和娣、金妍真她们霸凌雨兮！你认定我撒谎就是为了掩盖她们欺负雨兮！你认定我也是霸凌雨兮的其中一个……”

白凝：“雨烟，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顾雨烟激动地站起来，“我的亲生母亲认定我是杀害我亲生妹妹的凶手！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没有这么认为！顾雨烟！坐下！”

“你骗人！”顾雨烟哭喊道，“自从雨兮死了以后，你每天能不看就不看我！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

顾雨烟突然自嘲，“不对，你是从来都不愿意跟我多说话……你跟我说话除了对我呼来喝去，就让我用功、让我努力、让我改错，除了对我责骂你还对我说了什么？你只要开口，就什么事情都是我的问题，都让我想想自己的问题，我已经被你骂到都要怀疑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我的问题了！”

“而雨兮呢？她不过就是有心脏病而已，所有人的宠着她！所有人都要我照顾她！让着她！难道我没有吗！我小时候每每有新衣服我都是让给她先挑！她不舒服去不了学校都是我给她做笔记！我给她补课！去什么活动、什么宴会、拍全家福、就连我们的生日拍照的时候我都是让她站中间！可是你们永远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也是你们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对顾雨兮这么好，却对我这么差！你那么宽容、那么温柔地对她！你为什么不能这样对我！明明我才是更优秀的那个！我才是更健康的那个！”

白凝也站起来，她想起自己前不久死去的最疼爱的女儿，心口都苦楚不已，只感眼眶湿润：“雨烟，你怎么能拿自己这么去跟雨兮比较？你知道你的健康，你能尽情地运动，都是雨兮永远都无法……”

“你不要再这样道德绑架我了！”顾雨烟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宁愿病的那个是我！这样我就不会活得那么累！这样我就有个对我好的妈妈！”

白凝痛苦道：“雨烟，我希望你能理解妈妈。雨兮天生就失去了在顾家里竞争的资格。爸爸不会爱她，妈妈只能补偿她……”

“可爸爸也不爱我！”顾雨烟恨道，“他有这么多孩子，他眼里永远只有嫡子！只有他的那些儿子！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些女儿的死活！说到底我们以后都只是家里拿出去笼络人的工具！我们以后除了嫁给爸爸安排的人，还有什么未来？有谁关心过我的未来！？你们在我的生命里面最重要的时候出现过多少次！？”

“你们从来都不管我，不在乎我。你们都没有好好教过我，却总说都是我的错！我的问题！对！我撒谎！我骗人！都是我的问题！就是我出生就有的问题！你们全部都没有问题！全都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错！妹妹就是因为我才死的！杀妹妹的那个人就是我！你满意了！？”

“雨烟，你冷静一点，你听妈妈说。你误会妈妈了。妈妈从来没有认为你杀了雨兮，你这样说妈妈真的很伤心你知道吗？”

白凝看到顾雨烟已经气得泪流面满、浑身发抖，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情绪控制，她怕自己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两个人都会失去理智，所以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隐忍着自己喉咙的哽咽，“你冷静下来，听妈妈解释。妈妈当时之所会指责你说谎，是因为你小时候经常会拿雨兮的东西……”

顾雨烟濒临崩溃：“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拿她的东西！那不是我拿的！是雨兮自己要给我的！她自己觉得你们什么东西都让她先选！她怕自己把我喜欢的东西选走了！所以她给我的！是她可怜我！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