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眼睛眯起,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又想要骂些什么的石坚,继续道,“毕竟……”
陆白冷声说道,石坚既是前脚才刚定下了对秋生、文才两个的处罚之法,可转过头,还不等众人公议妥当,就要因着秋生、文才两人的几句胡话,直接打杀了他们。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旁人可不会夸石坚行事果决。
只会说他刚愎自用,睚眦必报,身为支脉大师兄,肚里却没有半点的容人之量。
会说堂堂茅山派的门规戒律,在他石坚这里,也不过就是随意就能被丢在一旁的无用之物罢了。
陆白话未全部说透,可在场的众多茅山长辈基本上全都在江湖上走跳过多年,哪个不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此时此刻,除去与石坚利益深切绑定在一处的几位以外,就连平日里同石坚交好的几人,眼中也不免显出了些思虑的神情。
因为,他们还听出了陆白这些话里,更深的含义。
就以石坚今天的表现,如果真让这样一位主儿,坐到了茅山派的掌门位子上,对整个门派,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难道真就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陆白先后讲出的这些,对石坚来说,可当真就是诛心之言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原是占足了个理字的大好局面,陆白竟然只因着自己一时意气显露的破绽,就给他放了这么个大招出来!
石坚心中怒极,面色急剧变化间,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就算过后会招惹非议,眼下,自己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白再继续说下去了。
“放肆!”
石坚衣袖一甩,就准备要以势压人,借着自己与陆白在辈分上天然的差距,让他赶紧闭嘴。
毕竟,在茅山门规里,尊敬师长,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条。
可陆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引动了现场人心变化,已算是彻底达成了自己心中谋算。
此时就算不再多说其他,陆白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而且,有他这么个打岔,也给九叔争的了些许转圜余地。
虽然不至于能让秋生、文才在这么多茅山同门的围观下,免去责罚。
可给他们争取个相比石坚方才所说稍轻一些,尚算体面的结果,倒不是没有任何的机会。
陆白功成身退,面对石坚发怒,只是拱了拱手,就退后了半步,表明了自己尊敬长辈的态度。
但紧接着,却又有钟发哈哈一笑,在石坚还没有来得及借题发挥以前,就踏前了半步。
在将陆白的身形略微遮掩了一下的同时,也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与石坚可是同辈,况且,他与石坚也非是同一支脉的弟子,石坚对他,可没有个大师兄的身份能进行压制。
所以,钟发一站出来,石坚已经涌到喉间的话语,立时就没法儿再说得出来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计划里本该大好的局面,怎么忽然间,竟会有这样多的意外,连连发生?
石坚恨得牙痒。
但一时间,就算他想要将话题重新引回到此前对秋生、文才两人的惩处问题上去,先不说钟发愿不愿闭嘴,在场的众多茅山同门,怕是也不会答应。
毕竟,此等针锋相对的热闹场面,平日里随随便便,又哪里能轻易瞧得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