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已到。
今日是第三日。
元栩这整日都守在楚衍的身侧,甚至还把忆胥阁的草药,研磨石之类的用具全搬到了清绝峰来。
这味药,只剩下麒麟之角了。
元栩领了几个药童侍奉,刚刚便端来了一盆水。
他沾湿了巾帕,走到楚衍的榻边,身上受的伤已然被师兄的灵力治好了,再加上有寒池的功效,好的很快。
他擦了擦楚衍的脸,这几日楚衍都高热不断。
时不时还会说几句呓语,含含糊糊的听不清。
他轻轻地为楚衍擦着脸,然后脖子,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这解药啊师叔给你配出来了,现在我就盼着师兄能快点回来。”
“放心吧,麒麟之角虽是难得,但我也相信师兄为了你,一定会拿到的。”
他把巾帕又放在水里润了润,说:“你可不知道,为了配这解药,你赫连前辈受了多少苦,虽然我..咳咳,这不该是与你说的,只是从那次以后,赫连就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
“我倒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啊?”
“哎,我越发羡慕你和师兄之间的情了,你可知我从未见过师兄这般低声下气的对任何人,更别说是下跪了,就算是把刀架在师兄的脖子上,他都不会下跪的。”
“但他为了你....师兄真是用情至深啊。”
“我真想剖开赫连的心,我真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难道就这般看不出来,我的情意吗?知己,他竟是拿我当了知己。”
元栩边照顾着楚衍,边念念有词地说着心里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阁殿的屏风外曾有人来过,听了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又转身离去了。
仿佛从未来过。
......
元栩不知不觉的就坐在榻边的台阶上,靠着榻睡着了。
“师傅,师傅。”
小五端着木托走进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推了推睡过去的元栩。
元栩朦胧醒来,揉了揉眼,见到眼前的人是小五便问:“小五?几时了?”
“师傅,该用晚膳了,您别坐在地上了,地上凉,当心伤寒。”
元栩被小五搀扶起身,他看着不远处摆放好的膳食,皱眉:“可曾见到仙尊回来?”
小五摇了摇头:“小五尊师傅之名一直守在清绝峰,不曾见过仙尊。”
元栩坐在桌案前,叹了口气:“赫连璟呢?他也没来?”
小五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五,你这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想说什么?”
小五拧了拧眉:“赫连前辈他...来过了,但又走了,当时小五离得远也没看清,大概是赫连前辈吧?”
他来过了?为什么没来见我?
元栩刚要细想时,安静的阁殿中咚地一声响起,吸引了二人的目光,朝着身后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元栩这辈子看到都不想再提及的画面。
外头的霞光落了一地,男子逆着光而来,浑身泛着淡金色的光,看不清面目。
他的手撑在木门之上,仿佛只有这般才能支撑着他站立在那处。
元栩遥想到他离开前还是一袭白衣,不曾想回来后已将白衣染满了血。
素来雅洁,以清正自居的楚清辞,竟是踏血而回。
谁也不知道楚清辞到底经历了什么,谁也不敢想。
楚清辞脸上的苍白之色,将他此刻的虚弱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脸上都沾着血,手上,身上,衣服上,满身是血。
他颤颤巍巍的迈进,身上的血还在滴着,在地板上淌了一路。
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的血珠像是通向死亡的彼岸花一般,拉人入地狱。
连他身旁的药童小五都怔愣在原地:“师傅...仙,仙尊他....”
“师兄,快,我扶你...”元栩随意丢开筷子,赶忙跑过去扶着楚清辞,手也下意识的按住了他的脉搏。
元栩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担忧之色极沉。
肋骨寸断,筋脉断了几处,灵脉损伤严重,灵力极其不稳。
这是要有多大的意念才可以挺到现在啊?
元栩的脑海中浮起了那句话,是楚清辞对他说的那句话——“即便为了小衍,我也该留着一口气,回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