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锦袍模样很眼熟，是他在楚衍记忆中看见过的，那个名叫沈宴的男人穿过的衣裳。

他低头看着袖口处，又看向胸口的纹样。

没等他细看，前方跑出来了一个十三四年纪的少年。

少年容貌出尘，尤其是那双璀璨如星的亮眸，灵动极了。

他脸上还挂着泪痕，跑到了他的身前，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老师，阿衍是不是很没用？”

梵佧尔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已经抬起了手。

指腹擦拭着眼前少年湿濡的眼尾，这个动作像是做了无数次，那样的熟悉，触及到他的心神。

梵佧尔脱口而出：“不是。”

跟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楚衍的衣领上，说：“陛下的风貌是一国威严，不可衣衫不整。”

说完后，梵佧尔微晃神，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虽然奇怪，可好像就是该说这句话。

他心里想着，没能听清少年的话，接着，少年就勾起了他的手指。

“老师，我想同你一起回府，可以么？”

梵佧尔冰冷的手被他牵着，他在这里拥有了和人类一般的心跳。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扑通，扑通——

他刚要开口时，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黑色西服。

少年的模样也不在了，穿着和现在的楚衍差不多，可他为什么倒在沙发上哭？

他的哭声夹杂着许多的情绪，梵佧尔的心不由得揪紧。

好疼，心脏好疼。

浑身都僵在了原地，喉咙哽咽着，泛酸泛哑。

梵佧尔紧拧眉头，狠狠吞咽了一口，喉咙的酸涩让他捏紧了拳：“......阿衍？”

他的声音嘶哑到不行，连音节都说的含糊。

听到声音的楚衍，缓缓停下了抽泣声，撑起身子，侧过头来看向梵佧尔。

他的眼里全是血丝，从深深的绝望中恢复回神，紧接着是惊喜是不信。

他走向梵佧尔，声音颤抖着，泪痕涌出：“林..祁之......”

泪花汹涌而出，他根本不能控制，大步走上前来双臂张开抱住了梵佧尔。

“不是幻觉...真..的是..你..”楚衍泣不成声，嘴里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多话，“你..没..死,我不要..你死..”

“求你...别..再留下..我一个人”他越说，手臂环得越紧了，“林祁之你..混蛋！你就是个混蛋！你凭什么..凭什么...”

楚衍咬着唇瓣，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喉咙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

林祁之..这名字好熟悉。

我的记忆回笼。

我曾是缺少灵魂的鬼王林祁之，为了心爱之人活下去，我甘愿失去灵魂，放弃生命。

“阿衍，是我食言了。”他不受控的红了眼眶，这具身体操控着他的意识。

他的手轻轻拍着楚衍的后背，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该说出的这句话，可惜到最后也没能说出。

“让你独活于世，是我的自私。”

“阿衍原谅我好不好，”梵佧尔的声线发颤，“你看，我回来了，再也不会丢下阿衍了，再也不会了。”

他抱紧着楚衍，下一刻，怀里的楚衍消失不见。

而他也直直地向后倒去，失了意识，眼角落下的泪痕还留在他的脸颊。

似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梵音，唤醒了沉睡的梵佧尔。

“吾，众神之神，万世之主。”

“梵佧尔，吾的灵魂，吾赋你新生，予你永生。”

“你将永生永世忠诚于楚衍，惜他如命，爱他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