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夫人得知顾锦行要编花结去卖,先是反对了一阵。
“世家小姐哪能做这样的事?若是让人知道了,你的体面还要不要?”严二夫人不悦。
顾锦行将脑袋抵在严二夫人的怀里蹭了蹭,“我知道姨母疼我,可是姨母,世家小姐若是家道艰难,日子过得不好,与市井百姓家里的女儿又有何异!”
可是严二夫人不明白她的想法,“锦儿,你老实告诉姨母,住在这侯府里不舒畅么?是吃不好还是穿不好?万事不是还有姨母么?”
“姨母,我在侯府里样样都好,”顾锦行看着严二夫人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处处有姨母护着,如今老夫人也不嫌弃我,大伯娘和三伯娘对我也照顾,姐妹们也很好,尤其二表哥和五表哥都把锦行当亲妹妹,锦行在姨母这里的日子过得极舒心!”
“你既这样想,又为何还要折腾那些事?若是短了银两,你告诉姨母就是。至于你娘亲那里,姨母也会照看着,会时不时地给你娘亲送些银两过去,总之不会让你和你娘过苦日子。”严二夫人轻轻抚摸着顾锦行的头,柔声劝道。
顾锦行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严二夫人,“姨母,不是锦行不听您的话,实在是锦行闲不住。锦行想做一些别的有意思的事情。我知道,姨母替我打算,还时不时地接济我娘,一心一意付出不求回报,但是这样的日子若是久了,莫说会令姨母为难,锦行和娘亲心里也会万分不安。”
“傻孩子,姨母帮你们是应当的,能有什么为难的?”严二夫人说,但是,顾锦行听出了她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确定,有些飘忽。
其实,顾锦行的话倒是有些说到她的心里去。
严二夫人在侯府不当家,严二爷的俸禄每个月都要充入公账,两个嫡子严钰和严京都还在依附侯府生活,也无产业傍身。严二夫人手中能动用的银钱,除了月例银子,也就只有自己的私房,来自嫁妆铺子里的那些营生的收入。
平日里,严二夫人有时需要打赏下人,严钰和严京的月例银子用完后也会问她要一些补贴,严二爷在外交友应酬,与同僚喝茶看戏,有时银钱不够也会向她要。
此外,长子严钰快到了说亲的年龄,聘礼等也需要提前筹备起来。如今再时不时地暗中接济一下自己的娘家妹子,手中的银子自然就有些紧张。
“可是,你一个闺阁女子……”严二夫人说不下去了,她感到很是艰难。
谁不想多有些银钱能让日子过得更松快一些,只是顾锦行到底年纪小,又是女子,严二夫人的心里终是不忍的。
顾锦行倒是不在乎。但她知道严二夫人是一番好意,也不愿拂了她的心意,只得轻声安慰她,并再三保证:
“姨母放心,我已经同汪姨娘和汪家讲好了,不准他们说出我。日后就在这朝云院里悄悄做,想必下人们对姨母也是忠心的,就算被老夫人、大伯娘和三伯娘知晓,姨母只管推给汪家,就说是汪家那边再三托我帮忙做的,而且我也不打算自己亲自做,我把锦瑟、柳梅和春杏教会,都让她们做。”
听了顾锦行的细说,严二夫人终于点了头,随后作了一番安排,“那间暖阁你住着太小,让人把东抱厦收拾出来,你搬去那里吧。那边地方大,摆得开,光线也敞亮。”
接着,严二夫人把锦芳也给了她,又拿出秦嬷嬷、锦瑟、锦芳三人的身契交给她,“锦芳一直管着我的针线活儿,她手巧,做东西细致,让她多帮着你。这是秦嬷嬷、锦芳和锦瑟的身契,你好生收着,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