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茹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只觉得羞愤难当,头皮“嗡嗡”作响。至于商郡王妃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清。
好不容易挨到商郡王妃端茶送客,她才回过神来,随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郡王府,坐上马车回了静园。
欧阳家族在京城有一处别院。这处别院是供所有宗族子弟来京时落脚的地方。
几年前,欧阳澄溪来京城时,并没有打算长居京城,因此暂居于别院,就连德昭帝赐婚也是在别院中举行的。
后来,欧阳茹因为选秀一事来京之后,就在京城里住了下来。
别院中时常有欧阳家族其他旁支子弟前来暂住,甚至不便,欧阳澄溪见德昭帝也没有放他回江南的意思,遂另置了一栋宅子,取名为静园,让秦妩兰和欧阳茹迁出别院,移居静园。
欧阳澄溪在京城的私宅自然不止这一处,但是那些都放在暗处,只有静园在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这里是欧阳家的宅邸。
静园是一栋五进院落,起初只有欧阳澄溪、秦妩兰和欧阳茹三个主子。
后来,欧阳家的现任家主,也就是欧阳澄溪的父亲欧阳弘,也带着几个姨娘和尚未成亲的庶子女来了京城,住进了静园。
欧阳弘明面上是欧阳家的家主,其实经过这些年,无论是对家族的生意,还是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其权力都早已经被欧阳澄溪架空,背负的只是一个家主的空名。
欧阳弘一向宠爱他的几个姨娘。在姨娘们的挑唆之下,欧阳弘和欧阳澄溪父子两人的关系势同水火。
当年,在欧阳弘的原配嫡妻王氏去世之后,身为嫡子、嫡女的欧阳澄溪和欧阳茹,日子并不好过。
几个姨娘、庶兄虎视眈眈,既盯着家族的继承人之位,还盯着王氏留下的那一笔丰厚的嫁妆。
欧阳澄溪若不强势,又如何制得了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姨娘和庶兄?他若是懦弱退缩,刀案上的鱼肉就是他和欧阳茹。
好在他自小被王氏精心养育,延请各种名师教诲,既腹黑,又擅机谋权术,以雷霆之手段控制住了整个欧阳家的生意铺子、田庄等经济命脉,逐渐架空欧阳弘的权力,他和唯一的嫡妹欧阳茹才好好地活了下来。
更何况,王氏明面上是病逝,实际上却是让人害的。想到这些,欧阳澄溪的目光现出一道嗜血的冷厉。
“主子,县主今日又去了商郡王府,还把您准备送进宫的那支百年灵芝也带过去了。”跟着欧阳茹身边的暗卫前来禀报。
欧阳澄溪听了既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生气。
暗卫欲言又止。欧阳澄溪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释放出一股威压,“还有什么?”
暗卫的额头不自觉地流出冷汗,不敢有丝毫隐瞒,把商郡王妃和欧阳茹的对话一字一差地复述出来。
欧阳澄溪半晌没有说话,暗卫也不敢再吭声。
房间里大约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欧阳澄溪才开口道:“去吧,看好十一妹,不要让她出事,也不要让她做傻事。”
“是,主子!”暗卫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离去。
暗卫离开之后,欧阳澄溪的脸上,这才浮现出鲜有的疲态和忧虑。
选秀那年,欧阳茹来到京城,正好十六岁。他原本以为躲过了选秀,可以给欧阳茹先一户好一家,择一门好亲事。
不料欧阳茹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幅商翟的画像,竟一眼相中了商翟。再加上商翟的家世和出身,欧阳茹把竟把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商翟的身上,推拒了所有提亲的人。
欧阳澄溪满心的自责。
都怪他自己,想着欧阳茹是自己唯一的嫡妹,事事纵着她,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结果反倒是害了她,让她愈发的任性妄为。
如今满京城,有谁不知道乐宁县主心仪商郡王世子?门风清正的好人家谁又会再愿意上门提亲?
今日又巴巴地把自己送去商郡王府自取其辱!
欧阳澄溪越想火气越大,更是后悔不已,他怪自己明明早就知道欧阳茹对商翟有心思,为何就没有及时把那苗头掐死!
欧阳澄溪枯坐半日,忠仆小圆子把午膳送进来,他也没有心思用,干脆站起来,抬腿往外走。
“主子,您还没有用膳那……”小圆子追出来。
“不用了,”欧阳澄溪随口答道,然后唤来暗卫流云,“去看看商翟现在何处,来告诉我。”
虽然玉灵山上那场针对太子苍舒的刺杀未遂,但是近百名黑衣刺客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还伤及了数十名无辜学子,令德昭帝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