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葛皇后的上方,坐着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者,他便是报恩寺的方丈普济大师。旁侧是一众僧人。
祈福仪式大约持续了两个时辰。待诵经声平息,佛堂正殿复归于寂静。
在宫婢的搀扶下,诸葛皇后缓缓起身,向普济大师躬身行了一个法礼:“有劳大师了!”
出乎意料的是,普济大师没有回应她,依然闭着双目,神情端肃。
诸葛皇后倒也不以为意,普济大师毕竟是得道高僧。皇后行过法礼之后就退出了正殿。
待诸葛皇后带着近身伺候的宫人都离开之后,普济大师才缓缓睁眼,目光矍烁。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沙弥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师傅,那位顾姑娘已安然离开。”
普济大师听了微微点了下头,又继续闭上眼,念诵着佛号。
诸葛皇后进入寺院的偏殿时,太子苍舒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他迎上前,挥退宫婢,亲手扶住诸葛皇后:“母后,您可是乏了?”
诸葛皇后笑道:“乏倒是不乏,只是坐着诵经的时辰长了,腰背酸痛得很。”
“那母后坐下,让儿臣替您捏捏腰,按摩一下。”苍舒体贴地说。
听见儿子的话,诸葛皇后感到心里熨贴,却仍然嗔怪道:“本宫这里有的是下人,她们自然知晓如何服侍本宫。你是堂堂太子,这些琐事哪里用得着你!”
“母后训戒得是,是儿臣轻率了。”苍舒恭声道。
他把诸葛皇后扶到偏殿的主位上坐下,又转身接过宫婢送上来的热茶,亲手递到皇后面前,“母后,喝点茶暖暖身子。”
诸葛皇后接过茶,揭开盖子抿了一口。
然后,她看了苍舒一眼,提点道:“你只管好生办好朝堂上的差事,替你父皇分忧,让你父皇欢心,这岂不比你侍奉我强上百倍?!”
“可是,儿臣对母后和对父皇的心都是一样的。”苍舒说。
诸葛皇后便叹了口气,“舒儿,我知道你孝顺,可你是太子,你的心应当多多放在朝堂,放在你父皇的身上。至于本宫,只要你能稳稳当当地守住东宫,本宫就无憾了!”
诸葛皇后的这番话说得意犹未尽,苍舒却听明白了。
德昭帝尚不到耳顺之年,还龙精虎壮,后宫妃嫔还在陆续孕育小皇子。被打压下去的几个成年皇子,也难保不会死灰复燃。
苍舒虽然是太子,可是在未来也有可能会出现变数,他的东宫之位并非十拿九稳。
苍舒的心紧了紧,毫不遮掩神色中的狠厉,“儿臣记住了!请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守好东宫之位。太子只能是儿臣!”
诸葛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先回去吧,勿需在这里守着我。回去看看你父皇那里有没有折子需要你处理。”
“母后难道不和儿臣一同回宫么?”苍舒问。
“今晚我想在这里住一宿,明日再回去。你让原儿明日来接我就是。”诸葛皇后说。
“那儿臣回去让四弟明日一早就来。儿臣先告退!”
“去吧!”诸葛皇后冲他挥挥手。
苍舒走出偏殿时,忍不住转身向正殿中望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普济大师。心有不甘,他悻悻而去。
顾锦行不知道,苍舒原本给她布了一个局,在报恩寺里安排她巧遇皇后,同时又安排了一场假意针对皇后的刺杀,迫使顾锦行出手救下皇后。
然后,再以皇后报恩,认她作义女,封她为公主的方式,把她强行纳入东宫的阵营,顺带设计一把安定侯府和都军侯府。
却不成想,苍舒让人在首阳山中布局之时,却让报恩寺的普济大师撞破并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