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畴的亲事是严老夫人做主定下来的。
严畴虽然是庶出,但是三老爷严允亮却是从严老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嫡子。
再加上严畴在严老夫人面前素来谨慎仔细、孝顺讨喜,严老夫人倒也不吝啬自己的慈爱,一向把严畴视作嫡孙般疼爱。
按理说,一个庶子的亲事自有他的嫡母和父亲作主,还轮不到严老夫人操心,只是严老夫人知晓陆氏极不待见这个庶子,甚至想要坏了庶子的姻缘,这却是严老夫人不能容忍的。
为了敲打警告陆氏,更为了不让陆氏有空子可钻,严老夫人便干脆包揽了严畴的亲事。
所以,在严老夫人亲自过问下,严畴和国子监监正魏史征家的庶女魏玉箫定了亲。
魏史征虽有两房小妾,几个庶子女,但是魏家世代诗书传家,家风极严,而魏史征的嫡妻也是一个贤良大度的人,从不苛待庶出的子女。
因此,魏家庶子女的教养如同嫡子女。魏玉箫自小就在家塾里接受启蒙,饱读诗书,明理知趣,性子也极为柔婉,跟着嫡母学掌中馈,理家也是一把好手。
严老夫人相中了魏玉箫,也懒得去管陆氏和三老爷严允亮同不同意,一锤定音,直接就与魏家交换了婚书。
陆氏得知,自然在心里恨得发狂,可她到底拿严老夫人无法。
严畴和魏玉箫的婚期原本订在次年的五月。然而,因三皇子叛乱,京城人人自危,魏史征有意辞去国子监监正一职,打算带着全家人迁回祖籍避祸。
不过,魏家的祖籍却远在南疆的一个小边镇,这一离京之后,要再归来只恐会遥遥无期。
魏家便有意将庶女的婚期提高,魏夫人特地派人递上帖子,亲自到侯府拜见严老夫人。
严老夫人也知形势未明,来年是个什么情形如今也未可知,唯恐生意外,魏夫人一说,她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所以,严畴和魏玉箫在一个月之前就成了亲。
一个是侯府三房的庶子,一个是家中庶女,比起嫡出,婚礼的排场自然小得多。再加上时局敏感,严畴和魏玉箫成婚当日,侯府也没有请太多客人。
在世子夫人王氏的操持下,侯府置办了几桌酒席,除了侯府三房的人,再就是嫁出去的严晶、严妍、严婳、严?等人各自带着姑爷和孩子回家聚了聚,陪着热闹了一场。
汪姨娘亲眼看着严畴成了亲,儿子娶了一个性情温顺、知书识理,让自己满意的儿媳,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了。
结果汪姨娘这一放松,竟一下就病倒了,且痌情来势汹汹。
汪姨娘一病,急坏了严畴和魏玉箫。二人亲自守候在病榻前,衣不解带地侍疾。
可是大半个月过去,大夫看了好几个,药也喝了不少,汪姨娘的病不仅丝毫未见好转,反而有日渐加重之势。
在严畴的恳求下,严允亮亲自去请来了太医。
太医给汪姨娘把完脉后,说她是因从前忧思过重,郁结于肝;再加上汪姨娘以前对自己的一些小病讳疾忌医,久而久之,小病便累积成了大病。
最后,太医说,汪姨娘的身体已是油枯灯尽,只怕不好,让提前准备好后事。
太医说完,只简单开了几副无关痛痒的温补之药便离去。严畴拿着药方,跪伏在汪姨娘的床沿边上痛哭一场。
“夫君,姨娘正睡着,莫要把她吵醒了。”魏氏跪坐在严畴旁侧,小声劝道。
严畴这才止住哭声,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魏氏道:“给妹妹递个信,让她回来看看。姨娘必定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