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席上,秦国公夫人、礼国公夫人等人正在窃窃私语。
“记得我幼时,顾老太爷还在,那时的顾家虽然没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汕,却也是大世家,未曾想短短数十年,尚不足百年,竟分崩离析,如今的长房连座像样的宅子也没有。”
礼国公夫人唏嘘不已。她年逾六十,亲眼看着顾家被从世家大族中被除名,见证了顾家的殒落。
“那可不!我幼时有一回随家母去顾家赴宴,我记得那时的顾家,仅厨子就有十来人。”陈国侯夫人接话道。
“当时,我还吃过的一道名为‘云丝酥卷’的点心,那美味我至今记忆犹新,听说做那道点心的厨子是从宫中御膳房出来的,是顾家高价聘去的。”
“所以啊,一个家族的传承,还得靠子孙争气!子孙若是不争气,哪怕再大再厚实的家业,败落也在顷刻间!”虢国公夫人感慨道。
这时,秦国公夫人朝商郡王妃那边看了两眼,往虢国公夫人、礼国公夫人她们跟前凑了凑,低声道:
“听说顾家女的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每一抬都塞得满满当当的,还全是她自己置办的。你们说,她有那么多钱财,怎么连一座像样的宅子都舍不得给顾大爷置办?”
“是呀,且不说她孝不孝,一个女子,整日像男人一样经商,抛头露面的,实在有伤风化,也不知商郡王府怎么会挑这样一个儿媳!”
除虢国公夫人外,旁边的其余几位夫人随声附和。
这几位都曾经想要攀附商郡王府,巴望着要把自家女儿嫁给商翟,却愿望落空。如今见商翟竟然迎娶的是早已不在世家之列的顾家之女,心中自然不得劲,说话也带着酸劲。
因为离得不远,都军侯夫人晏氏和安定侯夫人明氏把她们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氏面色一沉,冷笑道:
“顾大爷岂配为人父!他那原配夫人还给他生过一对双胞胎,可自打生母去世,几个孩子就寄居在我侯府。说起来,从顾宅到侯府,坐马车也不过三柱香的距离,可是顾大爷何曾探望过孩子?更莫要说给银子!遇着这样的生父,也着实可怜!”
“可不就是这样!”都军侯夫人晏氏接过话,“可怜锦行这丫头,小小年纪为了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弟,才不得不去经商。但凡她有个靠得住的父亲,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儿,又哪里需要抛头露面。”
在高门贵圈中处处都是有心人。何况商郡王府安排伺候宾客们的丫鬟下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都耳聪目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报到主家面前。
因此,这边的争论立刻就被传到了容秀郡主的耳里。
容秀郡主的女儿严宝珠虽是德昭帝亲封的郡主,但其实她在高门贵女圈中的朋友并不多,交心的更没几个,顾锦行是难得和她投缘的人。
因此,容秀郡主对顾锦行也有了维护之心。她朝周围的世家夫人和朝臣夫人们扫了一眼,朗声道:
“有些人,自己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依本郡主看,翟儿和顾丫头甚是般配,他们的亲事乃天作地合,我这个做姑母的很是喜欢!”
听了容秀郡主这席话,先前有意无意诋毁顾锦行的几位夫人,都悻悻闭了嘴。
秦国公夫人起身朝明氏走去,“大姐,我……”
但是,因着她的那些话,明氏却恼了她,并不搭理。立在明氏身后,迎着众人看笑话般的目光,秦国公夫人很是尴尬。
好在容华郡主适时出来打圆场,她看着秦国公夫人道:“你这耳坠的样式倒是新颖,是在霓裳阁打的,还是在玲珑阁打的?”
容华郡主递了台阶,秦国公夫人也顺坡下驴,“这是霓裳阁的新样子,与我戴的这只镯子是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