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商郡王府把皇后赏下,原本是要给商翟作妾的两名宫婢贬为府奴,乾龙殿的成昭帝又险些砸了一套笔砚。
但是他借此也看清了商郡王府的态度,知道自己暂时奈何不得,更动不了商郡王府,也只能按压下心里的火气。
郡王府的玉麟堂中,商郡王也正在和自己的心腹幕僚谈论此事。商翟只坐在下首处聆听,并不插话。
“属下发觉,皇上自登基之后,性子就变了不少。”慕僚说。
“是啊,咱们这位皇上,从前需要朝臣的支持,百官的拥趸,又有几位皇子与他相争,自然是礼贤下士,做低伏小。如今他已然坐上了那个位置,也就不再需要伪装了。”商郡王嗤笑道。
“郡王爷,属下以为,皇上借皇后之手,给世子赏妾,这或许是一个信号,也是一种试探。”幕僚斟酌着道。
“哦,公琛,你且说说,皇上此举何意?”商郡王看着他问。
幕僚向他抱了抱拳,“郡王爷,依属下浅见,皇上此举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是不满郡王爷和郡王府,欲寻机打压;二是不满世子,欲夺世子手中兵权。”
听了幕僚的话,商郡王低头沉吟片刻,方才开口,“你说得不错,皇上先是下旨撤藩,几位藩王都已回京,据我所知,几处藩地的财政事务都已经陆续被皇上派去的人接手,接下来就该收拢兵权了。”
“可宋夏目前的兵权,大半数都已在皇上手中。其余不足半数的兵权,也分散在勋贵手中。且不说安定侯、都军侯、忠勇侯、镇国公几人忠心耿耿,纵然有意外,也未必能掀起风浪。”
“咱们的皇上可不会这样想,他只会看见威胁,看不见臣子的忠心。”商郡王嘲讽道。
默了默,商郡王目光灼灼地朝商翟看过去,“皇上一日不把兵权全部收拢回去,怕是一日都不肯安心,咱们也别想有清静日子过。
你身负骠骑大将军之职,手中握有能调动京畿近半数兵力的虎符,依我看,不如明日就上个折子,把你领的差事辞了,把骠骑大将军之职也卸了!”
商翟听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面色平静地起身,朝商郡王躬身道:“儿子遵命!”
第二日,商翟上朝,果然如商郡王所说,上了一道请辞的折子,交还了能调动京畿部分兵力的虎符。
成昭帝看着商翟交回的虎符,果然松了一口气,面色缓和了不少。但他假意不允,劝慰了一番,便半推半就地,顺理成章收了虎符,但仍然保留了商翟的官职。
朝堂上,安定侯、都军侯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能够看懂对方眼里的深意。刚袭爵继任的忠勇侯李则昱敏锐地察觉到了安定侯和都军侯的互动,脸上掠过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镇国公是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存在,不管是和安定侯、都军侯,还是跟忠勇侯,亦或与军中其他将领,关系都谈不上有多亲厚。
因此,镇国公府和安定侯府、都军侯府、忠勇伯府的往来也并不密切。除了年节礼节性的往来和问候,就连女眷之间也鲜少走动。
他也注意到了安定侯和都军侯两人的互动,甚至也看见了年轻的忠勤伯脸上那抹纠结的表情,只是他并无任何多余的反应。
而殿上的其余众人,除了文臣以外,所有的勋贵及武将的脸色均不太好看。
在宋夏朝,勋贵们多多少少都沾染了兵权,有的是掌有带兵的实权,比如安定侯、都军侯、忠勇伯,虽说他们各自手中能够调用的兵力并不多,但对于朝廷来说,有的时候也足以蚍蜉撼树。
还有的人虽然失去了或者暂无带兵的实权,但是因为祖上的经营,如今在军中仍然维系着一定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