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周正镇定自若,拆话也是游刃有余。
谢轻语感觉有被羞辱到,但这种程度,还不值得他生气。
“你样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也无所谓了,既然来到帝都,就算你在其他地方再牛轰轰,到了这儿也没用。”
“多说无益,直接亮画吧。”
周正嘴角上扬的动作,露出的是深深的笑意。
这位贵公子估计前半生一帆风顺,没有遇到任何挫折。
今天遇到我,确实算他倒霉。
从长衫男子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认识谢轻语,但却没有表现出趋炎附势的样子。
周正这才放心,不会去质疑其公正性。
“既然二位都准备好了,那我就亮画了。”
文辩台被清空,一张竹画平铺其上。
“这是郑燮的作品,创于1735年,请二位掌眼!”
谢轻语先是用手品摸画纸。
几百年的纸料跟现代纸料肯定有所不同。
等他看完,脸上便是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这画是郑燮的真迹!”
几乎同时,周正却摆头说道:“仿品,但仿得还不错。”
长衫男子不做声,双手搭在身前,静静看他俩如何辩论。
“这画,必然是真的,无懈可击!”
“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谢轻语冷笑一声,转过身让那些围观的人都上前来看。
“古画无非是纸绢鉴定,钤印鉴定,款识鉴定。
郑燮的这幅《竹石图》,命名取自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
墨竹始于五代,南唐后主以金错书法写墨竹。
郑燮作竹不讲师承,风格峭硬,自称“四时不谢之兰,百节长青之竹,万古不败之石,千秋不变之人”。这幅竹石,是他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的人格化身。
图中钤印“七品官耳”、“谷口歌吹古扬州”,后一枚闲章取自三个古人的典故,郑板桥以他们为同道中人,借此概括了自己的平生。这些事情,有史可查,无懈可击。
而款识‘两枝老干无多叶,让尔新篁正展翎。铁骨霜皮终有用,他时留取造柯亭。’这乃郑燮亲自所写,笔法跟他同期作品《兰竹》可谓相同。那幅画在‘上氏’拍卖公司有过记录,可自查!
最后提一嘴纸绢,古画的纸绢跟现代仿品纸绢,从香味和触感就能很清晰的感受得到。这纸绢有明显的年代感,我甚至不用闻,就可断定!”
谢轻语说完,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有些是游客,对古画不太了解,但听到谢轻语所说,也觉得十分震撼。
这就是典型的外行看热闹,你说话多,你就是正确的。
周正却笑着摇头:“你刚才说款识,只说了其一。上边明显还有乾隆乙卯的款识,你却忽略了。”
谢轻语摊开手,不屑一笑:“怎么?这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你确实有点历史底蕴,但不多,因为你忽略了最不起眼的细节!
1735年,雍正驾崩,清朝于1736年改元乾隆。此画作于1735年,却有乾隆款识,难道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