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出现了五沓钞票,全部都是二十元的面额的钞票,看上去并不像是从银行刚刚取出来的那种崭新的钞票,有一些旧,都是零钱。自从帝国议会上通过了《职务犯罪法案》后收钱这种事情就变得有些令人为难了,在过去这只是一种非常普通的礼节……好吧,稍微有一点不普通,那个时候人们对于权钱交易的态度并不像现在那么极端,甚至把这种行为认定是一种犯罪的行为。
要知道在过去贵族和官员之间经常会互相馈赠一些小东西,比如说一盒子金币,或者一栋庄园,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两个性别与主人完全不同的奴隶,这些都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贵族们也乐于挥霍财富向周围的人证明他们的富有和体面,没有什么比在赏赐小费的时候弹出去一枚金币更体面的举动了。
包括近些年内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联邦发动的侵略战后整个社会都处在重新建设的过程中,商人们买通了权力者获得了开发城市的资格,以确保自己在这座城市中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换句话来时这其实是一种契约性质的行为,我给你钱,你保护我的人生安全和财产安全,只有这样商人们才敢于把重金压在一座城市肯定会崛起上!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情,人们的惯性思维还没有因为社会和体制的变化改变过来,甚至可以说这时候的权钱交易更像是一种提前纳税给领主的行为,商人们在领地上行商建设,他们理所当然要把赚到的钱分一些给领主才能够继续经营下去,同时也能够得到领主的保护,这很正常。
但是随着社会制度以及方方面面的完善,特别是废除了阶级等级这个代表着封建社会的制度,人们对于权钱交易的危害开始重视起来,并且还立法来惩治这种行为。这是一种社会集体意识的改变,社会大众对新时代下的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快,他们已经开始顺应潮流,所以对某些没有顺应潮流的东西非常的方案。
最近一直在和调查组周旋的哈里,就有这样的感慨,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他的确做错了。
当权力在达到一定层次的时候必然会吸引金钱,就像金钱累积到一定数量,也会引来权力,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只有这两者互相纠缠吸引,才会引发某种东西的质变。
“这是一万块……”,杜林拿起这一沓钞票拨弄了一下,虽然都是一些旧纸币,可是它们依然随着杜林的拨弄发出了好听的声音,比世界上任何一种音乐还要悦耳的声音。
官员咽了一口唾沫,现在他不渴了,“我不明白……”,一万块不是一笔小钱,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了。按照帝国财政部上半年的统计,现在帝国各地执行的最低酬薪法中,最低酬薪的地方一个月也能有五十块钱,最高的地方接近六十块钱,拉一个平均。这一万块是一个人工作十五年不吃不喝才能够攒下来的钱。
就算是这名官员,他每个月的薪水加上各种杂项补贴,也不过一百六十七块,当然平时肯定还会有一些其他非官方的福利和收入,但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块。
杜林笑了笑,“我来解释一下,或许你就明白了。”
“这些钱都是不连号的旧钞,在过去三个月内它们并没有通过任何一家银行进行流通过,换句话来说这些钱都存在于这个帝国,但是没有人知道知道这些钱现在属于谁。”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帮派份子在交易的时候都喜欢用这样不连号,短暂时间里没有流通过的旧钞吗?”,杜林提出了一个具有一定专业性的问题,当然面对这个问题社会服务局的官员除了摇头什么都做不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杜林把手中的钱丢回到桌子上,和另外四沓叠在了一起,“因为这些钱可以避开银行方面的追踪,我不太确定银行方面是如何追踪这些编号的,但是我知道他们一样有操作的死角,那就是这些钱在短时间里没有进入过流通范围。”
“换句话来说,它们掌握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是合法的,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些钱的持有者持有这些钞票违反了任何法律。同时,它们在重新进入流通环节的时候,也不会引起任何的麻烦。”
“比如说……”,杜林看着这名官员,官员也撕了撕领口,“如果它们在你的手里,也是合法的,没有人能够证明你不应该拥有它们,他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官员的呼吸有一点急促,在两年前,反职务犯罪法案还没有通过前,他的实际收入很高,是现在的几倍,但是反职务犯罪法案通过之后,他的收入就锐减了很多,以至于他抛售了一栋房产来还付银行的贷款。那个时候收点钱办点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现在让他很为难,“杜林先生,我不确定……而且即使从我的立场上愿意帮助你,我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我只是一名具体办事的人,虽然有一点小小的权力……”
“这不重要!”,杜林从矮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提袋,把那些钱装了进去,“你只需要告诉我,谁能够做出决定,并且把他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就行了。你会了解我的,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一个非常乐于交朋友的人,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