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光景过后,漫天佛经金光全无,尽落于遮世眉心,原本如地涌金泉似佛光散去,立身寺外只剩下一位浑身枯瘦,右臂缺失的住持,眼见遮世眉心光华收拢,遂放心盘坐下来,单手放在已然崩碎的丹田前,可还是向一旁眉宇立起的不空禅师轻声一笑。
“我不求寺的底蕴也不差你钟台古刹分毫,可惜贪念总不可抑,即使是方外之人也照旧不能免俗不是?凡俗中人无人嫌自家银钱多到耗费不尽,修行之人无人嫌所学手段层出不穷,连贫僧自己都不觉得这番布局是错事,不过幸好这等关头,还是将不求寺里的罗汉经藏如数赠与遮世,省却许多苦修的功夫。”
其余三首座与不空禅师皆是瞧出,那如丝线金光顺经络没入不求寺住持两指之后,化尽全身经络,一如春时雪消,到如今通体上下已无生机,仅余最末一口气吊住性命,注定身死。
替不求寺遮风挡雨几十春秋的住持坦然身死在佛堂外,风雪压身,枯瘦狼狈,而嘴角噙笑。
不见得贫僧能烧出几枚舍利,但不求寺往后,已无甚可担忧之处,此去重泉多艰险,何来怖惧。
无辞世诗文箴言,亦未将法号留于不求寺外古洞石壁,清净而来,清净而去。
一日之后,距不求寺百里外的一处客栈里来了位披黑袍的人,车帐里躺着位穿青衣的人,小二同掌柜攀谈时,言之凿凿说那青衣人必定是个相当厉害的剑客,此地尽管生意算不得好,可走江湖的从来不缺,无一人佩剑能有这位青衣人的佩剑瞧着有气势,起码也得值几十上百两银子,此话一出却是惹得掌柜好一阵调笑,说你小子怕是不晓得百两银钱有多少,将这客栈卖个大价钱,也未必能够百两,区区一柄剑就能值得上百两,怕是小二吃了隔夜的冷饭毒昏了头,痴人说梦。
黑袍那位不常出门,却是同小二要来枚熬药瓷坛,每日都要在客栈后院处熬药,所用药材小二连见都不曾见过,瞧成色想来也不便宜,可终日穿黑袍的那位半点也不心疼,每日皆是如此,将???????????????足足两坛水熬成碗汤药,再替那位青衣剑客服下,其余时辰,多半都是立身在窗前,两眼总是落在那位青衣剑客面皮上头,仅每逢小二前来送饭食时,才略微收回目光。
三五日后,在这等荒凉地黑袍之人收着一封书信,展卷观瞧深思良久,才晓得乃是山门里的徒儿诉苦,洋洋洒洒写过足有数页,不过仅能挑几句细看,说是师父如若遇上五绝,断然不能随心为之,不顾及徒儿倒事小,要是惹得五绝惦记,怕是山门都岌岌可危。
青衣剑客咳嗽两声,还是不曾醒转,显然此战伤势甚重,如今还未温养妥当,难得安睡半晌,却是将身形一翻,背对黑袍之人。
黑袍之人捻指,银光笼到青衣剑客周身,竟是又将那人身形翻将过来,面朝黑袍之人,眼色这才好瞧许多,斜依椅背,竟也是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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