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那时候虽然你还小,但也晓得那些人是咋个说我的。那个地方除了你们家,我是一个人都不想说话。”
当年卿学琴不想在农村(或者刘家坝)呆,找边月冰借钱在镇上摆了个裁缝摊。结果没摆好久一家人就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刘晓玲也不好问。
“哎……当年我找你妈借钱摆摊做裁缝。谁知道镇上也不太平,生意不好不说,还经常有些烂人来找我。虽然我没有理睬那些人,但那些人经常到摊子前找我说话。我男人气不过,有一次和人争执起来,拿剪刀把人捅了,我们只得连夜跑路。
唉,本钱都没找回来。还差你妈的钱呐。”
“卿嬢嬢,都这么久了就不说那些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一家三口就到处跑。没得介绍信,有时候晚上找不到住处就跑到车站混一夜。后来遇到个戏班子,帮着打杂混了两年。”说到这,卿学琴摇了摇头。
刘晓玲猜想,在戏班子里面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后来在戏班子也待不住了,我们一家又去了我一家远房亲戚家。亲戚做豆腐卖,我们全家帮忙做事,才算安定了下来。
俗话说最苦的活路有三样,其中一样就是磨豆腐。我男人身体不好,我只得跟娃儿一起上。
世上不养闲人呐。
亲戚去睡觉了,我们一家三口轮流推磨到晚上十点过才能收活路……”卿学琴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卿嬢嬢,外面这么苦你也没打算回来?刘家坝的日子现在好过得很。”刘晓玲道。
“我是听人说刘家坝的日子好过了,但是我不敢回去啊。”
对了,刘晓玲想到卿学琴的男人用剪刀捅过人的。不过白林镇没听说有剪刀捅死人的事啊。
“卿嬢嬢,你没打听下到底捅死人没有?”
“哪里去打听?一直都在外面跑。”
“卿嬢嬢,我们都没有听说这件事。你下次让娃儿去打听一下嘛,如果没得事,最好还是回刘家坝,总在外面飘起不是办法。小弟娃也该找事做了,今后还要成家啊。”
看卿学琴还有些犹豫,刘晓玲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刘家坝现在的情况。
“在家里组装打火机都有几十块收入?年底分红?娃儿上班?晓玲,你莫要骗我噢。”卿学琴哪想到刘家坝的日子居然过的是这样。
“还有啊,旧房改造的时候你们家没得人在家,小队另外找地方给你们起了一间屋,是不要钱的哦,你回去看看嘛。”
还有不要钱的新房子?
“真的。”刘晓玲道。
卿学琴坐不住了。
“卿嬢嬢,干脆你去把票退了。回镇上让小弟娃去派出所问下。如果叔叔真的杀了人就不说了。如果没得事,还是回刘家坝生活。”刘晓玲劝卿学琴道。
“那……”卿学琴还有些迟疑。
“还想啥子嘛。你和叔叔就算不下地,每天组装打火机,小弟娃去厂里上班,一家人至少也有7、80块钱一月的收入。不比你们在外面帮人做豆腐来得多?”
最终,卿学琴决定留下来。
火车票没退成,刘晓玲拿了30块钱给卿学琴。
看着卿学琴和儿子跟自己挥手告别,刘晓玲突然想起卿学琴以前是戴首饰的,如今手上、头上空空,只有衣着还是那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