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刚换了衣服坐到张铁军旁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呢?”
“来早了,我来的时候门都没开。”
“你和他们去啦?”
“嗯,都干上了。你那边怎么说?”
“我姐那意思,到是能干,但是她想在矿山上边卖,不想往市里折腾。要不了几个钱离家也近。能行不?”
“也行,现在在矿山也行,街里也可以。我下午在街里转了一圈儿。说好了就干吧,地方弄好去我那拿货就行,反正肯定比上班强。”
王玉刚点了点头,在张铁军胳膊上拍了拍。
徐大个也换好了衣服坐在前面,和张铁军点了点头。
“来来,坐好,后面的别说话了,开会啦。小高点名。”刘三子今天嗓子累着了,连点名都不想点了。
小高笑嘻嘻的起来点名画到。
刘三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缸子水,捏了捏嗓子:“我今天嗓子不舒服,咱们长话短说。
昨天小冷那边内部消化,这事儿出去就别瞎传了,人也没有大事儿。
再强调一下安全问题,昨天小冷就是例子,老工人了,还是有不注意的时候,这件事出的就不应该。那条条框框都是拿命换来的,该听得听,该记得记,别等出事就晚了。
昨天要是没有铁军儿那就说不上怎么回事儿,弄不好明天大伙都得去吃席了。知道不?
没有小事儿,都注点意。
另外,和大伙说一声,邢工长,老邢,已经办完离职手续,以后就不来了,我呢,顶替邢工长来当这个工长,还希望大伙多支持,多担待。
还有那个,我一个人活也干不过来,经过讨论,决定由破碎机尚中华同志配合我,担任咱们四班的副工长。老尚来讲两句。”
大家给面子的拍了会儿巴掌,有点胖的班组第一大力士,第一猛汉尚中华同志带着些许的激动和紧张还有兴奋站了起来,脸泛红光的冲大家招了招手。
“那什么,我也不会说什么,在四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呢,大伙都了解,以后还得你们多支持。
我性子急,嗓门大,有时候说话啥的也不注意,在这里给大伙道个歉,以后,尽量改正,努力配合好刘工长把工作做好。
以后大伙有事就吱声,该做的肯定不含糊。就这样。”
“多讲几句呗,头一天当领导。”徐大个他们在下面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副工长和工长一样是全脱产的,工资奖金和工长看齐,在最基础的一线车间,这就是正儿八经的领导了,虽然实际上连个级别都没有,连办事员都算不上。
事实上最基层的,干活的,懂技术有经验的,都不配当干部,那必须得是什么也不懂只会拍马屁吹牛逼的人才才行。
在嘻嘻哈哈半真半假半羡慕半嫉妒的笑声中,班前安全会开完了,大家闹哄哄的起来拎着饭盒扛着铁锹吹着牛逼出去接班。
张铁军在往外走的人群里看到了张红武。
张红武就是那个在南山开批发部的,和郭崇亮许小峰一届,个子不高,很瘦,刀条脸小眼睛单眼皮,高鼻梁。
不帅也不丑,长的算是很有特点,很好记。
他不是细碎最早做生意的,但是是做的比较好的,抓住了机会,批发部的生意这时候很火爆。
到九零年这会儿,开个小卖部已经算不上做生意了,也就是比上班稍微强点而已,能挣到大钱的少之又少。
挣钱的是开饭店的,搞批发的,卖服装的和养货车的。跑车和建材也赚钱,但是一般人干不了,投入太大。
当然了,不管在什么年代,不管做哪行的生意,也都有挣钱的和挣不到钱的。这个不奇怪。
细碎也有人家里是做建材的,装饰材料什么的,不过这会儿装修这事儿刚刚在流行,还没有大火起来,并不是那么引人注意。
这年头专门卖玻璃的都有了,还有专门做铝合金柜台的。
和王玉刚说了一声自己下班也去夜班宿舍,张铁军拎着饭盒去岗位上转了一圈,把铁锹在墙角藏好,出来去了休息室。
今天休息室里的人比较齐,有点多,破碎和筛子四个人雷打不动,新厂的皮带道,手选皮带也都在这边,包括张红武。不少都是上花班的。
尚中文和徐大个,老寇,老邵四个人在下面,刘彪,张红武,尔特,庄洪文,加上张铁军睡在吊床上面,上面能睡七个人,到是不挤。
张红武和庄洪文两个都是张铁军这辈子头一回见到,他俩都是上花班的,张铁军又借调了一个半月,就岔开了。
庄洪文也是厂文宣队的,长的相当帅气,一七八左右的个头,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哑。爱玩爱闹,每天嘻嘻哈哈的,就是干活不咋地,没点力气,到是对付姐姐相当有一手。
他们家原来就住在张铁军家附近,后来搬去了市里。
他爸不是厂干部,但是做生意比较早,家里有些钱,条件那是相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