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搞建筑公司啊?”
“不是,我想弄的是开发,咱们就弄地,决定怎么盖盖什么,然后找建筑公司来施工,你就做甲方帮我管着这一摊儿,怎么样?”
“私人不行吧?”
“这东西可以变通,我们自己投资自己建设自己经营,又不用非得成立个开发公司,广告公司就不能买块地建自己的楼?
我服装公司行不行?物业管理公司行不行?酒店公司行不?再来个零旦货运,凑一凑呗。”
连文礼在头上抓了抓,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感觉应该行,确实也没有规定说不准自己盖楼啊,盖栋楼又不犯法。”
“我朋友会在香港帮我注册一家投资公司,然后咱们就用这家公司的名义在沈阳弄一家合资企业就行了,其实办法多的是。”
九零年这会儿,还不允许私人经营房地产开发以及相关业务,当然了,指的是自己人,外面的是可以的,还很欢迎。
这个限制是在九一年下半年打破的,然后在九二年全面爆发,到九二年底,私人开发公司就好几万家了,不过大多数就是一个皮包。
私营房地产事实上也是从对缝开始的,也就是皮包公司。
在九零年以前,私人想经营房屋地产类的公司只能去几大特区,而且需要强大的人脉和资金。
“听你这意思,你是想在沈阳搞?”
“我地皮都买到手了,建办公楼建零旦市场,酒店,印刷厂,反正多注册几家公司呗。干不干?工资千元打底。”
“弄了多少地?”
“目前也就几百亩地,够不够你干五年?”
“我操,大手笔呀。”
“你干不干。”
“这个还真能比量比量,干别的我可能得想一想,老本行有什么不能干的,我还怕挣钱哪?行,你都不怕我怕啥?”
“那你赶紧把单位这边处理好,然后就过来接活儿。”
“明天呗,那个还不简单?停薪留职呗,看看要是行了我就内退,反正也这个岁数了。”
“那行,那你办好了就过来,咱们就从这块地开始,那栋小楼不是还没扒嘛,先当你的总部,收拾收拾把人马给我拉起来。”
“沈阳那边得什么候?大概。”
“那边肯定比这里复杂,图纸不得几个月呀?报建审批什么的,明年能开始就不错了。”
“也是。”连文礼点了点头,抽了口烟,眯着眼睛琢磨起来:“手续不好办哪,拆迁,平整,方方面面的,图纸也得反复审。赶趟儿。”
“没什么拆迁,”张铁军摇了摇头:“我弄的都是整块的菜地,稻田,地勘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那不错,省不少事儿。起码能省个小半年时间。”
“你把人马拉起来,这边干上,现在可以安排人进来平整搞三通了,单位上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就负责把活干好,安全质量抓到位。”
“外面什么不用我管呗?”
“对,你就负责建设这一块。”
“那太行了,”连文礼笑起来:“你把闹心的都弄了,那不是太好干了,这活行。”
“这地方地下没什么问题吧?”张铁军往那边看了看。盖楼简单,但是这个年代地下这一块就有点复杂,主要就是太老太乱,什么都是糊弄。
“改呗,也不难弄,主要就是下水费点劲儿,上水没什么。取暖怎么弄?”
“咱们自己上锅炉,上燃油的。”
“操,真有钱。”
“不是有钱,这是个趋势,烧煤又占地方又污染环境,将来肯定是个事儿。我从小就天天扒煤堆捡焦子,可不想再看到那个场面了。”
“主要是煤也没个准儿,烧油的话稳当点。确实干净。”
九零年正是开始闹煤荒的年代,山西的煤老板们还没暴发,全国性的煤炭紧张马上就要来了。
本市自己就是着名的煤乡,这会儿到是不缺,但是也没几年挖头了。
九三年矿务局大集体发不出工资,九四年矿务局就开始了关停并转,开始裁人……这也算是辽东的第一波被下岗职工,也没有人管。
亏到九九年宣布破产,两千年一亿六千多万的固定资产被崔某莲以五百万买断重新注册了公司,重新开始了生产。
法院的公告
零七年,崔某莲把煤业公司卖给了阜矿。不算六年时间内的产值,一买一卖净赚八千五百万。
一三年,煤矿当年净利三千五百万。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千奇百怪的,亏亏赚赚谁又能搞得明白呢?都是尘烟。只是可怜了那些三伏天静坐在马路上讨饭吃的职工。
孩子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