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绝对没看错,就是什么时候都有。
当然了,不是所有房间都这样。没办法,集体宿舍,总不可能让别人出去让地方,只好被子一盖自成一统。
其实也算是一种福利了。
这些住在宿舍里的男人一个一个每天撅个屁眼子不停的抖罗着那几根毛,二十四小时保持着开屏状态,也不过就是为了那几分钟。
你真让他和谁结婚他保证扭头就跑。这多好,不用负责不用养家的,甚至钱都不用花。
这个世界上永远坏人占着大多数,一个一个道貌岸然的样子,一扒开全是脓汁儿。
张铁军看了看在门后依在被子上看书的张凤。
张凤没想到张铁军会在这个时候来,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表情一瞬间就像冰雪融化一样开出来一朵炫丽的花:“你咋来了?”
“回来了呗,去厂子打个报告就过来了。没上班?”
“不上了,不想上。”张凤看着他。
“行,不上就不上,歇一歇养一养,看你瘦的。”张铁军去张凤头上搓了一把,在床边上坐了下来:“这些天按时吃饭没有?”
“我没喝酒了。”张凤明白他的意思。
“不光是不喝酒,三顿饭得按时吃,吃点好的。身上还有多少钱?”
“你上回给的还没动呢,我干什么能花那么些钱哪?败家呀?”
“钱给你就是给你花的,攒钱用你?熊样。”张铁军皱了皱眉头:“衣服也没买是吧?起来,出去吃饭。”
“就在食堂吃。”
“出去吃。”
“我不,要出你自己出。”张凤皱着眉头把脸扭到一边:“有点钱就得瑟。一样的菜食堂两块五,外面八块,图花钱快呀?”
“不是,你就吃个青椒炒肉啊?”其实食堂里所有的青菜炒肉都是两块五。
“天天能吃上就不错了,青椒炒肉不是肉啊?”
“咱俩去喝羊汤。”
“我不。你别一来就气我,”张凤把左脚蹬到张铁军的肚子上:“一脚踹死你。小破孩子。”
张铁军抓住张凤的脚握在手里,张凤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随他摆弄了:“你跑哪去了?还以为你失踪不来了呢。”
“出差。”
“……你个碎矿倒班的,出差?出去卖矿石呗?”
宿舍里没有电视,只有收音机,说实话住在宿舍里的人活的特别闭塞,除了厂子里宿舍里这点事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事实上,工厂里的工人活的本来就闭塞,那种僵化是外人怎么也想像不出来的。
就像过几年大下岗的时候,那些什么专家领导的都不以为然,社会上经济这么活跃,各种信息这么多,几大市场这么繁荣,能吃不上饭?
这些坐在家里享受一切等着国家给钱的人,认为所有人和他都是一样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的像个残废,于是心智上也就不那么健全了。
张铁军有点可怜的摸了摸张凤的脸,白生生嫩乎乎的光滑:“本来说是我姐出院就回来嘛,结果我参加公司的歌咏比赛评上了。
公司推给市里,市里又给推到了省里,省里又给推到了国家台。
我回来就在市台录像,然后跑省台,跑国家台……结果到了国家台我没上去,工会柳科长上了。昨天中午从京城回来。”
张凤盯着张铁军看了半天:“你特麻不去说相声真可惜了,快板也行啊。”
“你不信呗?那电视上播出的东西我还能做假?毛病。”
“真的呀?”
“昂。跟你说过了我从来不骗自己人。真去了,唱歌。市台两首,省台一首。国家台名额让给别人了,我又不着急。”
“那以后能不能买着你的磁带?”
张铁军伸手去拉张凤:“现在没有,以后……录一盘也不是不行。我其实对这个不是太有兴趣儿,我又不用靠这个挣钱。”
哧。吹牛逼那哥俩中的一个笑场了。
估计他是感觉张铁军这个牛逼吹的有点猛,感觉哥们你还是小啊,还没掌握吹牛逼的意境,这直接吹破了都。
吹牛逼泡妞还是很有一些技术含量的,不是想怎么吹就怎么吹,你得不显山不露水的点到为止含而不露,得给听的人留下足够的想象发挥空间。
再说了,你连个捧哏的都没有,牛逼效果直接扣掉一半,还敢吹的这么猛。年轻。
张凤拉着张铁军的手起来,伸脚去找鞋,扭头斜了那哥们一眼:“漏气了就去补,别在这哧哧的,唱歌啊你?”
“我来不了,你还是听他唱吧。他唱的好听。”那哥们也不在意,指了指张铁军。
常年混女宿的谁还没被怼过?怼着怼着就怼出火花了。脸皮厚,肉吃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