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个香港都没找着合适我的东西呗?是不?”张妈笑着问:“你说你这话说的贴点牌不吧,我是信还是不信?”
“主要是我就没怎么逛,就在海边溜达了一下,一共就待了十来天还得办事儿。下回,下回补。下回带你和我爸我姥咱们一起去。”
张妈拿着金条掂了掂:“这个好,以后也不用给我买别的,出去一趟就弄一根回来就行,我慢慢攒着,这多实惠呀,比啥都强。”
“这个是多少?一百克是不?”吴姨拿过去看了看:“确实,买什么也不如这玩艺儿压手,那还说啥?”
“那你们唠着,我得回去了,天都黑了。”曲姨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走了,张妈站起来意思了一下:“没事就来啊,就不送你了。”
“不用送,又不是且。”
人出去了,吴姨压着嗓子说:“这是刺激着了吧,坐不住了。”
张妈就笑:“你俩怎么碰一起了?”
“我从我家那边来,就在前面拐角遇上的,我就随口说来找你嘛,她就跟来了。那能怎么的?我还能说你别跟我走一起呀?”
“这回去了说不上怎么说呢,”张爸说:“这个人嘴才不好,你们信不信,用不上三天外面就得传咱家有一大箱金子。”
“爱说说呗,还能堵着嘴不让人说话呀?”张妈一点也不在意,拿着金条稀罕:“就买了一个,凑一对不好看哪?”
“谁道了,铁军儿,”吴姨问张铁军:“你怎么不买一对呢?哪有买单根的。”
这边的人基本上都喜欢成双,不管什么都爱买一对,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这种风气。
“还非得是一对啊?”张铁军是真没想起来这回事儿:“那天正好手头就这点钱,没想这个。”
“成双成对多好啊,吉利,摆着也好看。”
张铁军就笑:“那吴姨你结婚怎么就找了一个呢?”
“这个死孩崽子。”吴姨站起来给了张铁军一巴掌,脸都红了:“这真是长大了,什么都咧咧。”
张妈哈哈笑起来:“还别说,说的挺有道理,要不你再琢磨一个呗,凑成对儿。多好。还省着寂寞了。”
吴姨的脸通红通红的。四十来岁了还这么空易红脸,也是怪少见的。
“下回再出去给你吴姨也带点什么回来,你妈就这么几个知心的,你不能给落下。”张妈对张铁军嘱咐了一句。
张铁军比了个OK:“这次时间太短,也确实是没有时间逛街,我爸的刮胡刀都是在机场买的。等下回我留一天时间逛逛。”
“我可不要,可别给我带东西,到时候我礼都还不上。”
“孩子出门带点东西还要还哪?你可真是的。”张妈斜了吴姨一眼:“将来让你家小东子还。”
“哎哟,”吴姨叹了口气:“那可是真指望不上了,技校都考不上,将来他能有个工作我都谢天谢地,有时候想想都愁的慌。
以前还好点儿,总想着还小,现在有铁军和铁兵这么一比着,我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也就是不能塞回去重造就是了。”
“将来这些孩子工作都够呛,我看。”张妈把金条和项链收进自己的小包:“技校一年就收那么几十个,满大街都是没工作的,考哪又考不上。”
“现在这孩子也不学个习,成天就是满哪跑,自己不知道愁呗。”
张妈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快就能兑现,再有三届技校就不再招生学生了,厂矿子弟进厂上班的大门从此关闭,自生自灭。
然后用不了几年这边的年轻人开始往外走,为了生活嘛,后来看别人走不想走的也待不住了,十几年以后留下一地的老弱病残。
历史的辗压总是会先从最底层开始,无情也无奈。
“你上那边挣钱去啦?”屋里没有外人了,吴姨凑过来问张铁军。
“嗯,在那边办了个公司,这次去主要是安排办公地点和招人,”张铁军点点头:“等以后运转起来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办的什么公司?”
“投资公司,回来在沈阳和市里投资,就是打个幌子。”
“想的还挺周全,这一步走的对。”吴姨点点头:“现在一会这么一会那么的,也没有个基巴准儿,干什么还得是防着一手。”
“等小东子大了让他跟着铁军跑吧,你也不用愁,怎么还不趟条路出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那当然好了,”吴姨说:“就怕不是那块材料,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