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偶尔会在晚上和张铁军通个电话,絮絮叨叨的和张铁军说着她的每一天,也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就是听听声音说会儿话。
张铁军自己一直在完善几个公司的运作计划写计划书,让广告公司那边代为招聘一些人员。
市里的工地已经在安排停工了,沈阳那边住宅酒店写字楼都要停工,训练基地和工厂、锅炉还有集散中心还在施工,不过基本上已经是在收尾。
十八号下午,正在写计划书的张铁军接到了黄秀芬的传呼。
“哎?哪位?”
“我是小黄,是张铁军不?”
“是我。姐,有事儿?”
“你这会儿能上来一下不?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张铁军看了看时间:“能,我去哪找你?”
“那你就去宿舍吧,我在我值班室等你,你能找着吧?”
“能,招待所最里面那间呗。我去那好不好?锅炉谁值班?”
“今天代姐值班,你来吧,我收拾收拾去等你。”
“行吧,那我挂了啊。”
张铁军挂上电话挠了挠鼻子尖,从上回带她去市里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都以为她暂时不会和自己联系了呢,结果今天电话就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虑的,要和自己说什么。
小黄那个人和其他这些女人都不一样,年纪更大,工作也更稳定,有家有孩子要养老人,她做什么事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一些。
张铁军也是真的没想过再和她发生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帮帮她把债还上,让她的日子过的好一点儿,快乐一点儿。
收拾好东西,张铁军出来开上大卡去了矿山。
矿山职工宿舍已经快要到采矿作业区了,已经远离了住宅区,那里也没有公交车站,交通全靠步行或者骑自行车。
张铁军开着车上来。福利科是一栋三层拐把子砖楼,门口有一家小卖部,是福利科的老职工开的,主要就是针对住宿的职工。
办公楼西侧是往后去的道路,右转就是大食堂的院子,左转绕到办公楼后面就是宿舍。
招待所和宿舍并不是一栋楼,招待所用的是办公楼的一楼,和宿舍楼中间有两米多落差的一个梯坎儿,和锅炉房共用一个院子,院子里堆的都是煤。
张铁军把车直接拐进土路,停到办公楼楼头上。
今天是礼拜天,这一片除了宿舍有两个人值班以外,都不上班,也不怕谁看到,至于住在宿舍里的人看不看到都无所谓,可以把他们忽略不计。
宿舍里值班的两个人,一个是宿舍的传达室,一个就是下面招待所的锅炉房。这个锅炉房同时也给宿舍提供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热水。
其实就是锅炉工需要干活,宿舍传达室值班的人就是过来睡觉的,什么也不用干,有没有来不来完全没什么影响。
张铁军锁好车,拿着从香港给小黄带的一件大衣绕过楼头。招待所的院子是两道大铁门,往宿舍的土路还在里侧,要爬一个坡。
顺着大铁门上的小门进来,脚底下全是煤灰,小山的一样的煤块就散堆在院子里,弄的到处都是,就在楼前这边留了一条人走的小路到招待所门口。
就这条件也有人住,也就是这么个年代吧,是真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是没有办法。
锅炉房的值班室和招待所的门也就是十米远,人坐在里面就把院子里看的清清楚楚的。这半边没有煤堆,是晾晒衣服被褥的地方。
张铁军往锅炉房那边看了看,也没看到人,直接进了招待所。
一进来眼前就是一黑,里面太暗了,适应了一下才看清东西,不过这边的暖气是真足,热气都扑脸。
里面中间是一条到底的走廊,走廊两侧是房间,能有个十几个房间的样子。
张铁军一路往里,还没走到头,小黄从她的值班室里伸出脑袋来,看到他就笑:“你来啦?还挺快的,我也是刚到。”
这边的房门都是那种带一块玻璃的,房间的门上有门帘,她的值班室玻璃是用报纸给糊上了的。这就是她的私人领地了,在里面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里面有两张床,都铺着干净的被褥,毛巾架脸盆镜子衣柜什么的也都是齐全的,洗发膏肥皂香皂抹脸的擦手的香水口红一应俱全。
屋子里香喷喷的很好闻。
感觉这就是她另外一个家似的,直接就能过日子了。张铁军知道她这里还有锅,能做饭。
他上辈子经常在这屋睡觉。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