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还是那么个样子。
张铁军去找了找,没有牛肉了,买了半扇净排。
转了转,又买了点油菜,韭菜,肉椒,黄瓜,挑了两个洋葱。
拎着回来再到水产商店,车姨瞪了他一眼:“小王八蛋。”
“你也太记仇了吧?”
“滚,小孩伢子不学个好,谁你都撩。等我不告诉你妈的。”
“咱不带这样的,我现在都不告状了。”
“谁让你不学好的?那个别动手,别再把你夹了,都是新鲜的夹子可有劲儿了,虎啊?活的活的都是活的。”
“活的它咋不张嘴呢?”
“它不想看见你呗,买回去一烫就张嘴了。”
张铁军买了二斤黄蚬子,也就是青柳蛤,这边黄蚬子都是买处理好的蚬肉,又大又肥嫩,很受欢迎,就是有点小贵。
鱿鱼来四条,王鱼(大黄鱼)两条,墨鱼来二斤,干贝来半斤,大虾仁来半斤,螃蟹挑个头大的来十只。
“家里来且啦?”车姨过了秤给装好袋子,问了一句。
“没呀,不是过节吗?我妈想吃海货。”
“你给做呀?”
“嗯,我做。”
“还行呢,没白养你。以后跟着好人学点好,再胡咧咧我打死你。”
“我本来也不是那意思好吧?结果现在这么一弄我还说不清了。”
“滚蛋滚蛋,死孩崽子。”
张铁军说的实话,他怎么可能开那种玩笑嘛,就是听她说她家什么都有就说要一条人鱼,结果特么的,一句长头发大匝还特么对上了。
关键是她还穿的皮裤。这特么解释不清了。
郁闷。提着东西回了店里。
回到店里张铁军把事儿和张妈学了一遍,把张妈给乐的,哈哈的笑:“还说人家误会你,你专往枪口上撞,当着她面说大匝,你说你。”
也是,选厂市场第一大匝那不是吹出来的,是长出来的,在这个年代可没有人感觉这是美,她自己也是很忌讳的。
这几年还行了,人们的思维在改变,放到前十年都得拿布条勒上,要不然都不好意思出门。平的才是好看,飞机场都老骄傲了,非常歧视长的大的。
“都买的什么?”张妈伸手拨拉拨拉看了看:“不是弄海货吗?这又是鱿鱼又是王鱼的。”
“你敢说这不是海货?”
张妈上来就是一巴掌:“把你惯的,学会找小字眼儿了是不?”
“唉,我就不是回来过节的,我这是回来找打来了。”张铁军瘪着嘴去了厨房。
“让你一天没个正经。”
“你看着的,今天我都把盐换成糖。”
“那你爸可高兴了。”张妈笑起来。祸祸东西那不是找揍吗?张爸当然高兴,又有理由动手了。
都是开玩笑,从张铁军上了技校张爸已经好几年没对他动过手了。
韭菜炒黄蚬子,虾仁扒油菜,鸡蛋炒干贝,肉椒双色鱿鱼卷,干烧王鱼,清水排骨,酱焖墨鱼,清蒸大螃蟹。
再来个黄瓜片甩秀汤,调一点点酸辣口。齐活。
最复杂的菜是干烧王鱼,这东西刀花要匀,鱼要炸干,汤要吃透,咸甜酸辣四味儿得不偏不倚,做出来不能带汤,要外焦里嫩有嚼劲儿。
刀工,火候,技术一样都缺不得,相当考较。
张铁军不太喜欢吃鱼,河鱼更是一口不碰,当初学厨师的时候就在做鱼上下了大力气,最后反到是鱼做的最好,会的花样也最多。
菜做好正在调汤,张爸下班回来了。
“回来的正是时候。”张妈笑着说:“你大儿子刚把菜做好,赶紧洗洗手,吃饭。”
“那可真不错,享福。”张爸放下兜子过去看了看菜:“不错不错,有模有样的。铁军儿会的不少啊,这刀工可以,我都弄不出来这么像样。”
张爸说的是鱿鱼花,这东西也是相当考较刀工了,切不匀切不透卷不起来,一不小心切漏了就碎了不成形。
还不只如此,双色也是有些难度的,白色是用水氽,鱿鱼板撕掉保护膜以后又嫩又软,火候一大就粉掉了,变得很难吃。
黄色是用油滑,火候大了就会变得很皮,咬不动了。
两道菜,都是非常考验刀工和火候技巧的,还有调味儿。
“这鱼这么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吃。”张妈关注的是王鱼:“又是炸又是煮的,我看乱七八糟什么都没少放,糖啊醋的,做的时候那味儿都呛人。”
“不是,妈,菜这东西吧,不能用眼睛吃,更不能用鼻子吃。”
“那谁还不是先看看再闻闻?不好看不好闻怎么吃?就硬塞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