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进市区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惊雷,阴沉沉的天空瞬间一亮,豆大的雨点披头盖脸的洒了下来。
花生豆。
坐在车里就听着车棚子上面咚咚哒哒哗哗啦啦的响成一片,四面玻璃窗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流动的马赛克。
风呜呜的吹着,透过朦朦胧胧歪斜扭曲的水漫玻璃透镜,就看见外面的大树都像在蹦迪一样,花花草草都癫痫了。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青白的暗色调。
坐在车里听着雨声感觉着外面的风,莫名的就会产生一种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感觉自己就特别的渺小,无助。
大风把雨吹出了形状,在天地间拉开了一阵一阵的波纹和浪花。看不到雨点儿,满眼都是雨线,从天上直接连到地面的雨线。
和东北的性格一样,这里的天公也是急性子,往往在南方需要下个三五天的雨,在这里都是两三个小时就干完,要的就是一个痛快。
眼瞅着马路上就从无到有的出现了小河,还挺清澈的。
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大的风雨打着伞更危险,完全没用,车到是有几辆,都降慢了速度在那龟爬。
一辆大解放吼叫着从张铁军的车边上冲了过去,车后厢里还坐着两个双手抱夹表情呆滞的硬汉,其中一个嘴里叼着个烟头舍不得吐掉。
“咱们去哪?”坐在副驾驶的李树生扭头问了张铁军一句。
张铁军看了看他:“……去京城?”
开车的安保员嘿嘿笑起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咱们怎么走。”
“在马路上走呗。”张铁军看着窗外山坡上隐隐约约的平房,这么大的雨,对这些住平房的人家来说,实在是灾难。
房顶可能会漏雨,院子里会积水,柴,煤,黄土都会被雨水冲泡,院子里的东西不知道还能留下来多少,菜地也会被雨水冲垮。
张铁军抿了抿嘴唇,西坟和福金沟确实是该尽早的整治一下了,这样的天气不好过呀。
本市三大棚户区,千金沟只是穷,西坟和福金沟这会儿不只是穷,还破,挤满了各种搭建的油毡房和木板(铁皮)房。
“我知道怎么走。”安保员笑着对李树生说:“这边没有多大,就那么几条大马路,你走过两次就知道了。”
“我不想和你们说话了。”李树生扭过头看向窗外,生气。
张铁军和安保员都笑起来。
很快进了市区,来到商场这边,把车子停进车库。
张铁军看了看,小黄的车不在,她家的出租车也不在,老爸和小舅的车也不在,连小华的那辆大眼睛马自达也没在。
好家伙,这是知道什么信儿了吧?知道他要回来集体都不在家。
顺着骑楼进到商场里面,今天逛商场的人都明显比平时少。也是,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没什么急事儿没有人会想出门。
从办公楼到三栋楼前和两部电梯口的游廊已经弄好了,古色古香的木结构,看着得有五米宽,两边隔一段距离就有座位。
小花园的树木花草长的相当旺盛,被雨水洗去了铅尘,翠绿欲滴,就是花都被雨水给打蔫了,地上到处都能看到掉落的花瓣。
“你带李哥去宿舍吧,”
张铁军对安保员说:“给他分个床带他熟悉一下。李哥,我爸妈应该没在家,等晚上再带你上去认认门。”
安保员带着李树生去了九楼宿舍,张铁军自己来到十二楼。
开门进屋,屋子里飘浮着一股子周可丽身上的香味儿。没有人。
张铁军去上了趟厕所,洗了手出来里外找了一圈儿,确实没有人。哎呀?奇了怪了,去哪了?车在车库停着的,不应该呀。
带着郁闷出来锁好门坐电梯来到顶楼家里。
结果开了门一进屋,就看见周可丽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冲他傻笑:“你怎么回来了?”
“呃……我不该回来吗?”
周可丽带着一股风鞋都没穿就冲了过来。
一下子跳到张铁军身上就是一口,亲了半天才抬起头打量他:“没咋变样。说,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是不是把我忘了?”
“事情多呗,电话里不是和你解释了?”张铁军抱着周可丽看了看,感觉了一下:“是不是瘦了?又不好好吃饭了?”
“才没有。”周可丽把脸在张铁军的脸上蹭了蹭:“你都不想我,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不想稀罕你了。”
“这半年得有我忙的了。”张铁军在周可丽嘴上亲了亲:“自己给自己找的事儿,哭着也得干。先下来,我换鞋。”
“不,不下。”周可丽搂着他的脖子撒赖,小脚丫在他腿上勾啊勾啊的。
张铁军一只手去拿出拖鞋扔到地上,蹬掉皮鞋套上拖鞋,抱着周可丽往沙发走:“你怎么在楼上?我去楼下没看到人。我爸妈呢?”
“我昨晚在楼上睡的。”周可丽小脸儿有些发烫:“今天早晨等我起来他们都走了,都没喊我。”
“去哪了?”张铁军就这么抱着她坐到沙发上,把她抱在怀里。
“要进屋去。”周可丽小声吭哧。
“我刚回来气都没喘几口就要进屋啊?”
张铁军故意逗她,在她脸上亲了亲,结果被咬住了嘴,周可丽的鼻子里都在喷着热气儿,脸上粉艳艳的:“要。进屋去。”
……
好好的一张床,又给祸祸了,这外面下着大雨晾都没地方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