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铁军再次拒绝了管理局这边的招待宴,让他们好好工作,不用琢磨这些。
不过晚上张铁军还是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承诺只要方案通过,到时候可以帮他们解决一下修铁路的资金。
这边也确实需要有一根铁路线。
这会儿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奎屯河一带的强风口,铁道部那边其实也是一直在组织相关专家进行研究讨论的,也想搞定这个问题。
事实上从兰州到乌鲁木齐的火车就被大风吹翻过好几次。
西疆一共有八个大型风口,不搞定它们火车就是过不去。
张铁军记着后来的解决方案是铁路从奎屯出来以后,在奎屯河上拐了一个二十多公里的急弯,具体是个什么原理他也不懂。
还有什么防风屏,防风墙,抬高基轨什么的。反正是费了不少劲,花了不少钱。
八号,十二月难得的一个大晴天,风也小,可以说一句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
四点,张铁军一行人在两辆运兵车的押送下来到克拉马依友谊宫,参加油田管理局义务教育工作验收汇报汇演。
事实上,做为一个从小就经常被学校要求穿白上衣蓝裤子戴小红花参加各种什么欢迎欢送什么纪念汇报各种活动演出的张铁军,对这种事特别反感。
除了运动会。运动会不上课。不但不上课还能从张妈那拿到几毛钱零花,可以喝汽水吃香肠。
咱们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特别喜欢把孩子们拎出来搞各种活动仪式,或者演出。
领导来了,把小学生拉出来画成鬼排成队喊口号献花,大型活动,把小学生拉出来画成鬼排队当背景。
就连大年晚会,都得拉一群孩子来,画成鬼。
不论炎热还是寒冷,不分春夏秋冬。反正大人知道躲起来不会和孩子们一起傻站着熬。
这事儿其实细想起来,特别恶劣。
从早上起来张铁军心情就不好,吃饭的时候都是皱着个眉头的。
张红燕连逗带哄的搞了半天也没好使。
车队到达高大的友谊宫门前,张铁军坐在车里侧着头看着这栋存在了几十年的苏式建筑,就这么看了半天。
他想起来了一些照片,一些采访,就感觉心里有点绞动。他是做爸爸的人,和孩子相关的事情都不用看到,想一想都难受。
那些倒在地上的孩子身上的成年人脚印,还有明明就坐在出口但是按老师要求不动结果永远都动不了的小女孩儿。
‘我都要跑出来了,我献花的那个老爷爷把我拉回去了,后来老师又把我抱出来的。’
‘大人说要坐着不要动,我不敢跑。’
“怎么了?”张红燕小声问了一句,伸手握了握张铁军的手:“要是不想来咱们就回吧,别这么,怪吓人的。”
“没事儿,走吧。”张铁军吸了口气,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仰头看了看友谊宫高高的尖顶,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今天穿的军装。配了枪。
“去让他们把孩子解散。”张铁军指了指,叫秦刚过去。
零下十几度,隔着这么远都看得清孩子冻的通红的小脸,这些人特么的也真是忍心。
张铁军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些能笑呵呵的接受这种安排的领导们是什么心理,还能假模作样的做出喜爱的表情来。
秦刚小跑过去。
马上孩子们就一脸失落不解的被带了进去,对于幼小的他们来说,能被老师选来站在这里是一种光荣,还会感觉骄傲。
看孩子都进了里面,张铁军这才迈步走了过去,也没装什么平静作什么笑脸,就是这么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过去了。
也没搭理站在门口迎接的这些人,直接进了楼里面。
秦刚小声给谢书记谢局长解释,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反正大概就是说张铁军心疼孩子吧。
里面到是挺暖和的。
这栋楼是为了纪念中苏友谊建的俱乐部,五八年落成,是油田开大会放电影的地方。
平时办舞会办灯展搞什么活动也都是在这里。
既是职工俱乐部,也是市民俱乐部,是文化文艺活动中心。
一进来是内缩的前廊,三道大门,进门是前厅,往左右两侧展开,两侧拐过去各有一个侧厅,门边上是上二楼的楼梯。
这个结构就和选厂俱乐部一样一样的,就是规模上要比选厂俱乐部更大更高。
事实上,原来国内的老俱乐部,尤其是厂矿建的俱乐部基本上都是这么个格局,很难不怀疑用的都是一套图纸。
包括居民楼,办公楼什么,原来举国上下都差不多是一个模样。大部分商场也是。
三道门只开了一道,进来以后,放映厅,也就是大会厅三道门也只开了一道,所有人都从这一道门进出。
而事实上,这个老俱乐部一共有八个进出口直接通到外面,这种是苏联建筑本身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可以迅速的疏散。
放映大厅里已经坐满了孩子,七所中学,八所小学。
小八百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演出开始,也不知道把他们弄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些孩子能听懂什么呢?
上辈子,这些孩子在这足足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等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迟到的领导们。
但是谁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