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这是来干嘛的,但是一瞅就不是一般人,语气和态度上都十分客气。他本来也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抽我的抽我的。”张铁军掏出烟来给颜校长顶了一根,帮他点上火:“颜校长,现在学校的学生毕业,还好分配吗?”
“你是有娃儿要读书?”颜校长看了张铁军一眼:“现在,情况和以前不同了,分配到是在分,但是单位不太好搞。分是要分。”
“基本方向呢?是需要谈还是有固定单位?”
“方向啊?”颜校长抽了口烟,想了想说:“现在工作不好搞喽,以前每年到这个时候,下面学校就都要过来联系了。
大家都要人,都怕要少了。
现在,这两年情况有变化,下面学校也不怎么缺人了,招工的渠道多,人情往来也多,对学生的需要就在减少。
我实话实说,这两年都是我们派人去联系下面学校,尽量多塞几个学生过去,好歹给学生解决个工作问题,不能让娃儿的书白读了。”
老头还挺耿直,上来就是大实话。这也是过去这些老人普遍的性格。
“这两年每年有分配不下去的毕业生吗?”
颜校长抽了口烟,看了看张铁军,还是叹了口气点点头:“有,这两年都有,不过数量上到是不多,一届有那么十几个。
现在的学生也和以前不一样,以前都是为了当老师,现在都想进单位,有的同学给联系了学校也不想去。没办法。”
老校长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做为一个干了一辈子教育的老人,有点不大能理解这会儿的孩子们的想法。
原来当老师是一种荣誉,是园丁,现在当老师是又累又不挣钱事儿还多,是教书匠。
这就像我们对农民的称呼,当初吃不饱饭饿肚子的时候叫人家农民伯伯,等吃饱了就叫农民大哥。
再往后不但能吃饱还能吃好,能随便浪费了,就叫人家农民兄弟,农民工,乡下人。不得不说,忘本才是人类的本能。
“颜校长,你听没听说过冠军学校?”
颜校长愣了一下,看了张铁军一眼:“这是个什么学校?我还真没注意,在山里有些消息封闭了,是渝城的吗?”
“冠军学校是一所企业办的学校,”张铁军解释了一下:“最开始是在沈阳,后来到京城,申城,然后各省省会。
冠军学校走的是完全学校的路子,从幼儿园小学初中职中高中到大学,幼小中初是全国性的,职中高中和大学部只在省会城市投建。
现在我们有职中部三所,高中部十几所,大学部七所,其余的还在建。
目前我们严重的缺幼小中初的基教老师,虽然这两年在大量的接收原来民办这一块,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民办这一块差异很大。”
颜校长听着张铁军的话琢磨了一会儿,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冠军学校,你们是不是在报上报过办学宗旨?
我记着是把音乐和体育做为主科,高考不计外语,还有单科录取,是吧?
当时这事儿还挺轰动的,大家都在议论,教委还组织我们这些学校进行了讨论……那是哪一年?好像有个几年时间了。”
张铁军点点头:“不止,除了这几点,我们还不在校内设非教学性实验室,不搞排名不搞伪学术,员工评级不考论文。
和现在咱们大多数学校最大的区别,是我们这边进来容易出去难,学生需要真刀真枪的考出去,随便进来念,但不保证能毕业。
另外就是我们的学费是向公办最低看齐,在住宿食堂各个方面施行的是半免费,学校也不支持学生勤工俭学。”
其实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只是没有必要都要说清楚。有些事情也不用说,等到规模起来了,影响力大了,大家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们还搞职业教育?”
“是,我们本部的学生到了初中毕业就可以选择是上职中还是高中,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适合读高中考大学,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
我们有音乐学院,职中有各种职业技能专业,不适合学习的就去学点技术手艺,总能找到合适的东西。”
“这一点我到是支持的,”颜校长点了点头:“有的孩子数理化确实学不进去,但是让他学点别的就又快又好。
你说的对,天赋。你们过来是想从我们学校招人?”
“是合作,我们可以接收一部分毕业生,”张铁军说:“不强求,这东西本来就是双向选择的事情。”
颜校长点头:“也是个路子。现在进了公办也不一定能拿到编制,这一块卡的越来越难了,也没有什么差别,都不能保证什么。”
九六年这会儿,编制问题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问题,不只是学校,所有单位部门都差不多,一编难求。
要论资排辈,要无限期的等,要比家世人脉,更要看出手是不是大方。
师专师范毕业的学生毕业以后进了学校,也就是个临时工,不但享受不到编制职工的福利待遇,连工资都要少一大截。
就这样还有无数人在抢。
抢,就是比拼每个人身后的实力,专业再好一点用没有,人家大字不识就是能上,你满腹经纶就不用你。
“我们还是有保证的。”张铁军说:“我们有正式的劳动合同,三年一签,不讲其他的就看业务能力。
福利待遇方面也不比任何单位差,干的好晋升路线也比较广,只要不是来混日子的应该都能不错。”
“你们小学老师能拿多少?”
“这个地区不同还是有点差异的,不是全部都一样,渝城这边的话,差不多到手在五百多,五六百块钱。”
“……这个可真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