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原来整个这一面全是这个,这个什么青羊宫?”
蒋卫红一路听着张铁军给他讲这一片地界的历史,从周讲到唐,又从唐讲到明清,有点似信非信。
主要还是张铁军太年轻了,听一个年轻人讲历史就总有一股子怪怪的感觉,尤其还是讲一些非唯物主义的传说。
还是对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讲,更尤其怪异的事情是,这个年轻人还特么是自己上级的上级。
是的,虽然蒋卫红跟在张铁军身边直接为他服务,但实际上,蒋卫红和李树生并不是张铁军的直属手下,差着层呢。
“原来没有这么大,康熙对这里和草堂进行重建的时候,把这两个地方都进行了扩建。
草堂扩大了足有几十倍,这边没有那么悬殊但是也有好几倍,从刚才咱们走过来那里一直到前面磨底河边,向西北到南河河这。
南河原来叫锦江,是磨底河和清水河交汇而来。好像现在又叫锦江了。
青羊宫的大门原来就在磨底河边,遇仙桥和送仙桥那里,那里原来是一片广场,每年都要举行一些宗教祈福活动什么的。
后来不是提倡唯物义义了嘛,慢慢的就变成了庙会,变成了一种自发的群众性娱乐商业活动,很繁荣的,名气很大。
其实主要还是会有很多人悄悄的跑过来祈福纳吉。
再后来不是那啥,乱了嘛,青羊宫自然也逃不脱,老道都被撵出来要求还俗了,不少建筑也被毁掉了,盖上了现代建筑。
就是这一片儿,一环路西侧这一大片一直到望仙桥这一带,都是六几年以后到现在的建筑。
那啥被消灭以后,历史又重新被重视起来了,包括草堂,武候祠和青羊宫都得到了重建修缮,青羊宫重建了山门。
就剩现在看到的这么大了,别的都毁了。
然后又修一环,把青羊宫西南角又给切掉了一块,大门再一次重修,就是现在咱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现在的人已经不知道这三座桥和青羊宫有什么关系了,只有一些老人,起码得四五十岁以上的,还会有一些当年的记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蒋卫红看了看张铁军。你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和我讲起码四五十岁?
“看书啊大哥,历史是有记忆和记录的,不管经历了什么,总能找到蛛丝马迹然后进行还原。这也是研究历史的乐趣儿。”
蒋卫红想翻个白眼儿给张铁军看。
不过心里面对这个小首长的话还是很有些认可的,也佩服他知道的事情确实多,想着自己回去是不是也找些书来看看。
不管能不能记住多少,至少能给孩子做个表率。张铁军说过父母的日常行为最能影响孩子,这话他是记的牢牢崩崩的。
“再给你说个事儿,”张铁军指着通往望仙桥的青羊街:“杜甫诗里的万里桥,说的就是这座望仙桥,并不是所谓的南门大桥。
过去的人出门要讲个吉利,不但要看日子,还要选地点,还有什么地方能比青羊宫这个道教祖地更合适的?
而且也更符合他诗中关于地理的描述,万里桥西。南门桥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对于车马不便的古人来说实在是不大可能。”
蒋卫红往青羊街里看了看:“这进去就是桥?”
“对,望仙桥。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座望仙桥了,原来那座桥说是影响河运被拆掉了,这座是后来复建的,还是座新桥。”
蒋卫红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哪怕对历史再接触的少,他也知道这种瞎折腾的行为太不应该了,关键是还特别多。
青羊街下去到船新的老望仙桥,过南河就是百花路。
青羊街以东南河以北,百花路以北清水河以南,这两块一共近七十亩的地方并不属于东方投资,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到也不是说东方投资不想要,划地的时候其实是包括在内的,是市里想保留下这三条路和一座桥的所有权。
地方不大也没什么影响,黄文芳就同意了,所以望仙桥就成了浣花溪公园和外面的交界点,在桥下设了拦阻栅栏。
于是这一段有三千平水面的南河河口就成了一个淤积场,公园每个月都要组织人过来打捞清洁一次从上游冲下来的各种垃圾。
这事儿还是装了栅栏以后,东方实业这边在施工过程中发现的,谁也没想到看着挺清洁的水道里会有这么多的各种垃圾。
捞就捞吧,张铁军也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一点人力物力的事儿,就当给成都人民做贡献了。
其实不只是这里这七十亩地,一环路东侧大石路以北到南河那一块也还是市里的资产,那一块除了百花潭公园,剩下都是社科院的地盘。
到不是搬不动,而是没必要。
“有点想看一看这个青羊宫以前是什么样儿。”蒋卫红说:“以后没事我也多找点书看,以后陪孩子也有故事给她讲。”
张铁军笑着点头:“这个我支持你,多看点书肯定是有用的,不管是哪个方面,知识总是有用的,这就叫学识,给孩子带个好头。”
“你说在唐僖宗来这里以前,这里是叫青羊肆是吧?以后才变成道观的。”
“也不一定准确,不过叫青羊肆这个是准的,原来那个时候肆是集市的意思,陈列摆设,老百姓的自由市场,和官方的市区别。
市井这个词儿就是这么来的,市是官方的贸易场所,井这个字是指一般官方的贸易场所都建在城市中心。
这个井是指城市的道路,引喻中心的地方。
而肆,就有点随意的感觉了,建筑档次上一听就比较随意,简单,后来也叫勾栏,就是用布围起来的几根木杆。
一般这种自发性的自由市场都是在城外,也就是外廓,来这里的都是普通百姓,贫苦人家。
后来,一些不能在城里进行的生意也开始在肆里扎堆,就像勾栏后来是啥意思你肯定知道,还有酒馆啊,赌场啊,也吸引城里的居民出来消费。
青羊肆,从字面上理解,以前这里应该是一个以贩卖黑羊为主的市场,那时候的人都吃羊嘛。
至于后来,说东汉张道陵在这里设道场传道,那就是传说了,是真是假也没有谁清楚,不过以后这里就有了青羊观,这是真的。
嗯,好像还传说和老子有点关系,在这里传下了符篆。
道教虽然不像后来的佛教那样关上门使劲儿编故事撰改别人家的传说故事硬说是自己的,但也是有一些传说和典籍的,吸引徒众嘛。
那对铜青羊原来并没有,是康熙重建这里做为道场以后铸的。”
“为什么有些生意不能在城里做?”蒋卫红发现了华点。
“就是城里不允许呗,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你以为在古代就什么都能做呀?酒肆,赌肆,瓦肆也就是勾栏,这都是不允许的。
当然每一个朝代各种规定也不大一样,有些朝代前中后期就都不一样,但是大体上是相通的。
就像……瓦肆,就是勾栏,寮馆,后来叫技术学院,这个你肯定知道吧?
妓在古代是个很严肃的工作,是表演艺术家,卖的是才艺,这个你知道吧?而且都是官营,就相当于现在的艺术馆儿。
但是有需求就有市场,是吧?总会有些人不满足于欣赏想进行点真实的交流,这就有了以妓为名目的皮肉交易。
这种生意一直到清代,都是不被官家允许的,只能开设在城外,就像京城的八大胡同,那就是城外了,前门外。
还有什么金陵秦淮,扬州瘦西湖,这些相当有艳名的所谓名流场所,都是开在城外的,都是肆。酒馆和赌馆也是一样。”
“那为什么又叫青色的楼?”
“青色的楼啊?那可就高大上了,实际上是指官妓这个职业的高雅高贵,青色的楼是南宋皇帝住的地方,也是最高级官妓的表演场所。
不管干什么,总是需要自己往脸上抹金的,得会吹牛逼,那做皮肉交易的行业怎么抹这把金?就往官妓上靠呗,把人家的词儿拿过来用用。”
说着话的功夫,两个人就走到了酒店的办公楼这里。
没去正大门,两个人从办公楼东侧的内部车行通道进来,直接穿过花园来到贵宾楼这边。
让蒋卫红自己去忙,张铁军自己上了楼去秦哥和张红艳两个人那瞅了一眼,回到自己屋里开始处理文件。
文件之堆高如山,一头扎里无时间。
感觉也没干点什么,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感觉腰酸背疼的张铁军起来抻了个懒腰,走到窗边看向公园里面。
一边让眼睛缓一缓舒服一下,一边活动身体关节。
还别说,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成林绿树婉延清波还有繁花似锦,不知不觉的心情就变得相当愉快起来。
梆梆。张红艳推门伸个脑袋进来看了看,然后才走进来。
徐熙霞进来是肯定不会敲门的,秦哥进来是敲了门等着叫进来,张红艳就和两个人完全不同了,总是敲两下再直接进来。
“我就始终没想明白,你敲这两下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推门就进来了?”
“那个意思撒。”张红艳就笑:“不敲门好没有礼貌嘛,我又知道你不会在屋子里搞七搞八,就进来了塞。啷个嘛?”
张铁军吧嗒吧嗒嘴,看了看她手里:“我说不过你。啥事儿?”
其实这些人还都是很有礼貌的,也非常注意言行。
不过张铁军本身就不是那种凶霸霸的人,平时大家关系相处的也好,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难免会随意了一点。不是大事。
“我都还以为你睡着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张红艳打量了一下张铁军:“要不要我帮你按按肩膀?”
“不用,活动活动就行,就是坐的时间有点长了。”张铁军伸手接过张红艳手里的文件夹,翻开看了看。
“金杯回消息了呀?”第一条就是关于金杯的。
金杯不是想找东方投资合作的嘛,这边没同意,但是提出来可以整体买下沈阳汽车制造厂。
回信了。
金杯那边也没说透到底是卖是不卖,但是报了个价,要三个亿。
张铁军给气乐了:“这些人脑袋里是不是都塞的草啊?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整个公司值不值五个亿?竟然敢管我要三个亿。”
别看金杯这会儿又是在申城上市又是在纽约上市的,海狮的销量也是一年一个新高,但实际上还是个烂摊子。
五十多个部件厂的合并整合,还都是老工艺老流程的老厂,可以想象内部到底是一副什么光景。
也就是仗着海狮的销售了,一边回血一边打造一个先进汽车工厂的形象,一边悄悄的慢慢改造。
毕竟实业不像金融那样坐在那写就行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实业是需要技术设备和工艺的。
张铁军可是参观过金杯厂的客车和吉普车生产,那家伙全靠大锤和腻子膏。
事实上九六年这会儿他们的盈利能力都是值得怀疑的。
“跟他们说,五千万,不卖就算了,这事儿不用再汇报。”张铁军直接翻了页,不想再说这一块了,都不值当他浪费唾沫的。
后面是一份采购清单,军方又向宝马厂下单了。
张铁军是弄明白了,整测通过以后,虽然上面还没有决定出台,但是下面各个军区都动心了,现在下单的就是各军区,名目是实地检测。
采购单有好几份儿,前面是军区的,后面是申城市政府和渝城市政府,还有去年刚成立的邮电部电信总局。
电信总局的全称是中国邮电电信总局,简称中国电信,这会儿已经和中国邮电邮政总局一起搬出了邮电部,各自开始独立运营。
电信总局就是日后中国电信和中国移动的前身。
哎哟,这个不错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