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涛涛,江风阵阵,船笛声声,宁静悠然。
游轮庞大的身躯在江水中轻轻摇动起伏着,顶着江风逐流而下。
江面上客轮,货轮,渔船不断,在宽阔的江面上交错而过,相互留下一声呜咽的笛声。
渔船有好几种,有机械作业的大船,也有在江边活动的蓬船,江岸的石滩上玩耍的孩子们不知疲倦,每当有客轮经过就会看过来。
淘小子玩水都是光溜溜的,也不害臊,还敢大大方方的摇着麻雀儿冲客轮挥手。
张铁军就有一种把他们拍下来,等十年以后把相片放大了立在江边的想法,不知道真这么做了他们会不会快乐的跳江。
船走的总是感觉很慢,走了半天一回头,还能清楚的看到码头,江北嘴那里已经建出了模样,新的码头连着嘴尖的滨江公园。
从朝天门伸过来的大桥在公园上空飞跃而过,伸进了一片耸立的高楼当中。
公园绕过嘴尖,在嘉陵江那一面是客运码头,这会儿客运渡轮还相当忙碌,还是大多数人过江的选择,码头上从早到晚都是热热闹闹的。
但随着城市的发展,轮渡慢慢的就会因为生活节奏的加快而最终退出舞台,哪怕它承载着无数人的记忆和青春。
张铁军记着,上辈子一零的时候,朝天门的轮渡就基本上都停航了,只剩下到野猫溪和江北嘴这么一条三角形的航线还在坚持。
而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会反过来。
因为张铁军的出现,现在最先建出来的是朝天门到江北嘴和朝天门到慈云寺的两座大桥,两座大桥在朝天门的地下联通。
这回到野猫溪和江北嘴的轮渡可能会最早停航了吧?不过也不一定。估计和上辈子一样变成纪念航线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现在渝城的大桥建设肯定是会加快,随着大桥的兴建道路的改造和新建也会变的很快,不管怎么样,轮渡的停航必然也是要提前的。
东方在江北嘴的地盘是从聚贤岩到五里店,抵到嘉陵江和长江,近似一块平行四边形,有近三平方公里大小。
渝城这边已经在建黄花园和弹子石两座大桥了,两座大桥的江北引路正好就是东方地块的边界。
其实不止这两座桥,现在渝城有十六座大桥都提上了日程,已经在开工或者正准备开工,道路的规划已经完成。
这就是有钱了。这里面张铁军给提供了一部分,剩下都是渣打银行提供的市政建设低息贷款。
市政建设低息贷款是渣打银行获批全面进入内地以后,推出来的第一个长期贷款项目,面向所有省份。
暂时还没到市一级(本市和大连除外)。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哪个地市想拿这个贷款,首先得得到他们省里的批准。为的就是控制。
不管干什么如果不勒着点儿,那就说不上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聪明人太多了,走着走着就能给你弄出来个不可控。
说起来这个时候还算是好的。
后来,那些海外镀金的人才们进来以后那才叫一个糟糕,好的东西他们是一样也不会,歪门邪道弄的明明白白。
先建桥,再修路,搞绿化,造公园,改造老旧城区,方便百姓生活,重视民间商业。
这就是张铁军给渝城这边提出来的城市发展建议,从大多数来考虑,从老百姓身边开始。
至于农村农业这一块,目前只有一个方向,修路。没有路什么都是白忙活,有了路就有无限种可能。
江北嘴的嘴尖上面,是一座八万人闭合式体育场,体育场西北侧是广场,广场再过去是运动公园,宝盖山壑陵公园,休闲广场,环带公园。
都是公园,公园又和道路,大楼,住宅的绿化相联,树连树花接花,一眼看去无边无际,满眼都是翠绿嫣红。
大大小小的建筑就沉没在树林花海中间,总部楼,商务楼,酒店,住宅小区,学校,医院,依次展开。
这个壑陵可了不得,他是元末大夏国的皇帝明玉珍的陵墓,大夏兵败朱重八后,明家举家被送到了朝鲜半岛,是半岛明氏的先祖。
现在明氏后人占据半岛人口的千分之五,光是直系就有六七万人。
其实半岛上的人啊,先祖基本上都在这边儿,这很正常。就像小本子到现在也不敢考古,那玩艺儿要是真挖出来就不好说了。
哦,日本也有不少姓明的。
长江这一段是西高东低,西岸尽是连绵高山悬壁,东岸是山脚坡地,坐在游轮顶上的观光平台就能看到东岸岸边。
岸边上就是工地,一条沿江公路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公路边的江岸坡上都是绿化一直延伸到坡底江边的硬化步道。
“这是东方公司给咱们修的路,”
张书记指着东岸对蒲副省长说:“一条路两架桥,换了几块偏远的市郊地块,还有江边上两片老街。铁军对渝城是有感情的。”
张铁军往后缩了一下,盯着张书记:“你这个老头又想打我什么主意?”
张书记和蒲副省长一起哈哈笑了起来,张书记伸手重重的在张铁军胳膊上拍了两下:“放心放心,不打你主意,就是感谢。”
这话到是真心的。
一条十六公里的沿江公路加两架跨江大桥,就换了几栋老建筑两片算不上多大的老街区,还有市郊几块地。
怎么看都是在学雷风做好事。
哪怕这个年代造价再低,这一下子也是几个亿真金白银砸下去了,那些老房子,市郊几块地能值多少钱?
这会儿也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以后的样子。
何况张铁军还给解决了低息贷款的问题,让市里的很多计划都提上了日程。
路和桥一直是渝城的难题,是几代人下来一直想解决又解决不了的大难题。
说实话路还好说,桥太贵了,九十年代一架大桥就是五六千万七八千万,而且以前的很多方式都不能用了,谁都得实打实的花钱才行。
可是不建不行,不建桥经济就发展不起来,交通问题已经卡了渝城太多太多年,两条大江既是渝城人的骄傲,也是渝城人的痛。
上辈子,从九三年开始,渝城这边受到了小本子财团的重视,开始不断的用提供贷款来换取各种资源和便利。
这一次他们是没什么希望了,直接被张铁军给掐了,不只是渝城,国内重大投资这一块都掐掉了。
就是国开行那边的意见挺大的,感觉是东方这边打断了他们向国际发展的计划,失去了和国际友人建立亲善友好关系的机会。
九四年成立的国开行就是靠着引进三菱和东京、静冈几家银行才抖起来的。一批接一批的出老虎。主要是三菱。
事实上三菱九六年才正式注册银行,主要业务就是向我们发放贷款换取资源,它正式成立以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渝城黄花园大桥。
十四亿六千万日元,合人民币一亿出头。之所以这么贵……小本子贷款的项目都贵,造价都要比正常高一大截。
事实上东方这边的造价只有小本子的一半偏右,加上附属设施都没到七千万。还节省了资源。
不过张书记的这番话张铁军是打死都不信的,这老头肯定是在打什么主意,他一说话张铁军就感觉汗毛都在竖。
绝无好心。这老头大大的坏。
张书记开始给蒲副省长介绍东方在渝城的丰功伟绩,包括渣打的市政工程项目低息贷款。
“这座大桥,”张书记指着东岸大佛寺江边的工地说:“包括两江上面的十六架大桥,都拿到了低息贷款。
我们自己的资金就可以全部用在老城区改造和附属设施上,这可是解决了大问题,现在我们有信心以全新的面貌向明年献礼。”
看样子张书记是知道蒲副省长要过来。
也是,这种事老蒲也不是不可能提前和老张进行沟通,也并不是所有的书记省长都是天生的冤家,相处合作很愉快的也不少。
另一边,徐熙霞拉着小黄和张凤也鸟悄的跑了上来,在平台另一边泡上了茶,在那嘀嘀咕咕的说话。
观景平台有那么大,三四百个平方总是有的,声音都传不过来。
过了大佛寺这一段,长江水开始向东,在寸滩猛的向南一折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这里就是唐家坨。
唐家坨这会儿还只是一个远郊的乡镇。渝城人有句老话叫亏到唐家坨,说的就是这里。
长江水从寸滩拐九十度向南下来三公里再拐九十度向东一公里,然后以一个锐角直角的架式破开铜锣山穿山而过……
你要说这不是人挖的都特么没人信。自然流水能流出来这么个玩艺儿?
就从这里开始一直到三峡,长江一路破山斩石,留下了一地的奇迹式的前进之路,无比的生硬又那么的自然。
就是不知道当初用的是什么机械设备,要说是徒手我是不信的。至于说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呵呵,
确实挺鬼的,简直是在污辱自己的智商。
唐家坨的名气很大,不是说它发达,而是地理条件特殊。
只要在水上走的人,哪怕是金沙江的水手、岷江的船工、沱江的纤夫,都知道渝城唐家沱的大名。
长江在这里是个回水湾,再往前走就是铜锣峡。
渝城一直往上游很远的地方,做生意赔了钱,做事情吃了亏,而且是特别惨的那种,就会习惯说亏起到唐家坨老。
为什么这个惨字偏偏就和唐家坨挂了勾了呢?长江水弯又弯,叫坨的地方可正经不少,那为什么就偏偏唐家坨最出名呢?
就出名在长江的这几个弯上。
因为铜锣峡是以直角的样子破山而过,经过几个直角弯的长江水到了这里水面就在穿山的那里形成了一处回旋的水面。
从上游冲下来的各种破烂玩意儿经历各种冲刷以后都只能在回水沱子里打转,最后浮在岸边,过不了峡。
也包括尸体,这边的人叫水打棒。
不仅渝城的人来这里找尸体,就是上游的泸州、宜宾,嘉陵江上游的南充一带,如果人冲走了,也是跑到唐家沱来找尸的。
被冲下来的水打棒精光光赤条条,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惨的?
唐家坨虽然是远郊,但在过去也是辉煌过的,从开埠港口到搞战陪都再到后来的三线大建设,唐家坨都没被落下。
最早的亚细亚火油公司就在这里。亚细亚火油公司后来改了个名字,叫壳牌。现在是中石化油料基地。
三民印刷所,抗战时期印刷法币的秘密厂。还有国民军政部后方医院也建在这里。
三线时期,这里建起了东风造船厂,军政部医院成了造船厂的职工医院。
前几天张铁军召集船舶相关单位开会,东风造船厂就是主要代表之一。后来改了名字,叫东凤船舶工业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