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水电各工程局和中冶不是部队转业,但有很多转业军人。
可以这么说,没有这些可爱的人,就没有我们今天美好便利的生活。都是他们用命拼出来的。
“机械设备是个问题。”钱部长看向张铁军。现在钱管够,人管够,机械设备就不一定能管够了,成了一个问题。
“没事儿,”张铁军摇摇头:“这个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买。”
挖机推土机这些,还有大型工程机械买多少都不愁,这玩艺儿二手都值钱,大不了后面搞个租赁公司,赔不着。
“国内采购的话,一个是有没有这么多,再一个质量上能不能保证。”老专家提了个意见。
还真不是瞧不起国产,这些老头恨不得用的东西全是国产才好,可是得承认现实,这会儿国内的工程机械确实不行。
“东方自己有一家国际贸易公司,在不少国家都有业务,一些机械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没有问题了。”老专家又高兴起来,拍了一下巴掌:“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还有力气,保证指哪打哪随叫随到。”
你还真别说,别看这些人都是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了,真论起体格子,一个能顶后来好几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年轻。
“你什么时候回京城?”钱部长眼睛都亮起来了,看向张铁军:“我和你一起去国院。”
“怎么也得八月底了。”
“行,那咱们就说好了,正好我也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他是国家防汛工程副总指挥,要去检查一圈看看情况,这次过来也是顺道。
张铁军的这个决定等于就是咔咔往他们防汛指挥部桌子上摆菜,还是满汉全席,他们是举双手欢迎的,越早定下来越好。
贾部去汇报的不只是大堤这一件事,也包括了张铁军的堤坝重建计划和贪腐情况,这个局长还没上任就来活了。
还有关于江州十里工业区的事情。
“安排开船吧,这些人全部带去申城,移交给申城法办。”老贾一回来就是一身轻松的样子。
“我得安排人把钱部长这些人送去南昌吧?”
“不用你管,我安排好了。再说老钱去武汉,你把人送去南昌干什么?”长江委,长江中下游防汛指挥部都在武汉。
“……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撵我走呗?”张铁军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赶紧走吧,你现在在这就是根刺儿,自己搞不清楚啊?”贾部长笑起来。
于是把钱部长一行人和玩疯了的二胖妹子送下船,游轮嗷嗷叫了几声,顶着斜风小雨离开了江州。
“再也不来了,敢撵我。”张铁军站在窗前看着越来越浑浊的江水放狠话。
“我不信。”老贾笑呵呵的怼他。
“你看着的,大不了以后让黄姐她们来呗,我又没说事情不搞了。”
“次草。”
“铁军,怎么就开船了呢?”张凤找了过来,一脸不理解的看着张铁军。
“怎么了?”
“渝城造船厂的谢厂长。”
“我靠,忘了。”张铁军一拍脑门:“请过来请过来,把人请过来,他是怎么来的?让他的船在后面跟着吧。”
屋里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张凤翻了张铁军一眼出去请谢厂长。这个不靠谱的。
谢船长找过来,是来求救的。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估计不是川东造船厂就是东方造船厂,或者万县东方轮船公司造船厂也有可能。
这些单位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渝城造船厂做为曾经渝城最大最牛逼的造船厂,在九十年代初这段冲击中却是一点也没有船老大的风采,被一众小弟翻来覆去的打脸。
不仅是东方直接超过了他,连川东都比他好过,上上下下大大小小这么多造船的,就属他最惨。
腚大了不好调头。
其实就是管理层的问题,把老一套捏的死死的,再加上没钱。
“你们怎么想起来过来找我来了?”张铁军给谢厂长递烟:“其实本来我是打算去你们那这看看的,时间没倒开。”
“张主任啊,实在是没办法啦,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等着吃饭,我这头发都要掉光了。”
“你不是渝城本地人?”
“不是,我老家是山东的,在北方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到的渝城。厂里属北方和南方的多,这么说话习惯了。”
“你是从哪打听到我的?”
“听川东老秦说了一嘴,我这不就冒着懵追过来了。你也别挑我,现在但凡有点什么机会我都得上啊,别的是真顾不上了。”
“我不挑你,你们现在的情况不说我也知道一些。”
“我听说张主任你这几年没少整合调整船厂这一块,不少原来的老厂都换了设备有了活干,我这也是过来试试,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张铁军笑了:“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么个消息?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呀?协调调整这事儿是肯定有,但是没有这么夸张。”
这几年船舶工业综合办公室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围绕着大船那边在搞,缺什么补什么用到哪一块就调整哪一块。
工业方面的动作比较大,也搞了一些试点和统筹工作,但是在船舶这一块真没做太多。
主要是张铁军对这一块不太懂,也不敢轻易去碰。
全国的工业企业和船舶企业加起来,这会儿至少得有几千家,这还说的是上了一定规模的,这要是全动得多少钱?
改革改制不管改什么,总要有个前提条件,就是钱。啥也绕不过去。
这个总不能说拿自己的钱去填吧?更不可能全都买下来,那成了啥了?它烂在那是烂在那,你要说我全包了那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只能是在少花钱不花钱的这么一个圈子里转,想办法改管理改制度提升技术找市场,所以这个速度就快不起来。
其实要是硬砸钱的话,事情反而就简单了。设备换了技术更新,研发架起来,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
咱们这会儿所有的老厂,老公司,不管是干什么的,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其实就是两个,一个是管理机制的问题, 一个是没有研发。
大家在计划时代什么都是由上级决定,人事财务啥啥权力都在上级手里。
让生产什么生产什么,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听话就行,产品出来了就有人来车拉走,啥也不用考虑。研发,研什么发?
一种产品一生产就是十几二十年的老厂子比比皆是,连上面的沙眼都不带变个地方的。
大家都是趴在那吃老本,所以一到市场化了才全都迷糊了。
然后转型吧,转型又遇到了江浙,人家可不管什么质量材质,只管把东西搞便宜,一下子就把市场冲乱了。
“一个厂子想要转型想要有市场,首先你得把人事和财务权拿到手,把研发搞起来。”
张铁军想了想,给谢厂长讲了一下:“产品质量,特性这些得搞上去,研发新品要跟得上,要时刻关注市场这一块,这些有了才能说别的。”
谢厂长吧嗒吧嗒嘴,叹了口气:“也试过,结果成本价都没有人家市场价便宜,搞了一阵子又停了,有啥办法?”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张铁军说:“你把我内功练好,市场这一块马上是要整顿的,伪劣这一块肯定是要剔出去,坚持坚持。”
“坚持坚持到是行,就是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退休工人的工资还有医药费这一块都支不起。”
“这个情况我肯定是知道,但这不是说给钱就能解决的,永远都填不满,说来说去还是得把厂子盘起来把产品抓起来。
只要伪劣这一块的打击力度上来,市场秩序完善了,你们自然也就活过来了。不用等太久。”
关于打击市场伪劣商品这一块,张铁军已经说服了相关的人和部门,马上就会有所行动。
仲家嫂子那边这会儿正在打食品卫生的官司,马上腾出手就会向这一块进军。
事实上,只要得到支持,这些事儿搞起来快的很,最多几个月就能把市场清个差不多,该关关该罚罚该判判,没什么难的。
难点是搜集足够多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说服并得到上面的支持。
这事儿哪怕是张铁军来做,也是整整搞了两年多差不多三年才见到太阳。主要是上面一直有人说这是打击刚刚成型的民营企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可去他麻的吧,指定是拿了钱了。
就像那些到处围说房地产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拉动经济的,生孩子肯定都没有屁眼儿。
“这一次我没有办法给你什么承诺,你再等等,到年底了你来京城找我,行不行?”张铁军和谢厂长商量。
他尊重这些人,也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