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的雪下得比往年早了大半个月,许多游牧异族的牛羊染上了不知名的疫病。一场残酷的生存试炼席卷整个北方。
黑鸦军驻边的帅帐中,副将正在汇报北方异族近月的状况。
“这环境是逼着他们往边关来啊。”主将轻飘飘地说了句。
副将应和:“如果一直缺衣少食,他们必定会南下侵犯。”
“有些人的残酷是经年累月的自然选择,夷狄在这种环境下只学会了杀戮和蛮狠,不知礼数的东西。”
副将笑了笑,“换身而处,我们也会觉得世道不公,心里失衡。”
“可是他们没有做出改变。土地是可以改造的。他们不过就是舍不得驰猎天地的自由,不肯下地干活,不爱惜自己的家园,才会四处侵袭,像群野狗一般。巧立名目称为天地不公,他们这受的罪都没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就是群不知责任为何物的白痴。”
“每个民族都有特殊的性子吧。”副将随口说道。
“连自己的缺陷都克服不了,还想驾驭天下,就算夺了这片土,他们也长久不了。更遑论现在是黑鸦军镇守此处。如果他们敢来,就让他们看看比严寒无情更残酷的杀伐无情。”
副将颔首,没有说话。
在自然的惨烈侵袭下,弱者丧命,强者生。有些选择改造土地,有些选择侵夺他人。一时的侵夺度过危厄可以理解,若世世代代只知道侵夺,那就只是一群不知责任为何物,目光短浅的野狗。不堪为人!
数百弓箭手,箭无虚发,光是用箭即射杀许多夷狄。
夷狄吹动号角,全数攻城,架梯上城,举柱击城,往城墙弹射巨大的石块和火团。攻势猛烈,战意炽烈。
数百弓箭手都是黑鸦军精锐,射术卓绝,勇毅果决。
双方僵持不下,夷狄硬是没人能破开城门。
“大王,再打下去,我们死伤会更惨重。”幕僚在夷狄大王身边说道。
夷狄大王看着城头黑甲凛冽的黑鸦军,心下沉郁,鸣金收兵。
黑鸦军帅帐中,士兵传来夷狄退兵的消息。
“他们何必来自取其辱呢?这不是战术战略的差距,是士兵素质的差别。”
“人总是存着侥幸心理。”
“如果黑鸦军也有侥幸心理,恐怕早就被圣上当成弃子扔出去当饵料了。”主将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将军慎言。”
“无妨。这些话我当着圣上的面都讲过了。”
“哦。”副将眼神有些隐藏的不悦。在黑鸦军心中,当今女帝徐渺是黑鸦军创立者之一,有着十分神圣的地位。许多军中人都将她奉若神明。
主将觉察到副将隐藏的情绪,笑容加深,“你们不必把圣上当成什么不容亵渎的存在,她只是一个强大的人族罢了。圣上不希望黑鸦军妄自菲薄,故步自封。不要限制自己的潜力,往更高处攀登,这才对得起对圣上的忠心。”
“就算尊崇圣上也不会耽误兵士进取,这是两码事。”副将难得说了句夹杂对抗情绪的话。
“你啊,别偶像崇拜了。紫朝子民要多几个像圣上一样的,她才能省心。”
副将不再言语。
这次守城,将领特意下达命令不要杀了夷狄大王,让他们回去继续作天作地,折腾子民,省得来烦扰边境。明智有号召力的领袖可以带领民族崛起,黑鸦军可不能让这种好大喜功、不自量力的夷狄首脑太快离场。
黑鸦军派在外面的探子持续向朝内传递外族消息,外族想要起来恐怕要等紫朝没落才有希望。
辰宫的女夫子在农庄布衣施粥。
久无战事,海内承平数百年,这种善事成了一些世族富户的习惯。
县城里张贴告示,想要来参加这个粥会的都可以来。
县城百姓家家都有衣有粮,来参加这种粥会是把这当成集市游玩,增加点对久远过去的参与感,还有些人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