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看向闵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们东厂打人可犯大明律?”
闵盛道,“东厂办事,这些权利还是有的,有时候将人给杀了也无碍。”只需要到时候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便可以了。
清月点头,指着林恒道,“这人我看不顺眼,给我扇他几个耳光解解气。”
打人,打女人,还打自己的亲妹妹,算什么本事。
闵盛心说自己自从进了军营,又从军营到锦衣卫,再到东厂,还没办过这样的事呢。
但是宋姑娘吩咐的又不能不动手,将绣春刀一收,左右开弓的打了林恒几个巴掌。
直打得林恒没地方躲,只叫嚷着东厂打人了。
可东厂办事的时候打人不少,众人只远远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最后林恒躲无可躲,只能生生挨着,等到闵盛停下的时候脸已经肿的像发面馒头了。
清月看向林恒,“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打一次。你这种只知道混迹赌坊的败类,活着可真的是浪费我大明的粮食。”
说完转身就走。
走过了几条街之后,清月气鼓鼓的转身,“走,不逛了,遇到这样的人真的是坏心情。”
闵盛还在身后问,“要不这事给督公说一声,将人杀了得了。”
清月摇头,“算了,等以后若是再不改,再让小九找赌坊的人剁他一根手指去!”
闵盛心说,他就能办得了的事,就别找小九了,他弟弟还得好好的做学问呢。
清月不是什么圣母,也不算什么坏人,没想因着这事就要人性命。
她在街上没再继续转悠,回了静心园。
只是这静心园中的下人都被抓了起来,一进院子倒是显得空荡荡的,只在庞青的屋子里传出来一点声音,听起来像是庞青和庞夫人再说话。
“这宋姑娘我也觉得是个好的,原本想着要是能娶进门当媳妇那可是赚大了,但是我看这事是不成了。”
庞青的语气中满是不在意,“怎么不成了?”
“这几天宋姑娘都在主厅睡的,那不就是和宋督公睡一起,你说她一个姑娘家!”说到这里还叹口气。
“要是宋大人不是个太监,多好,两个人都长得好看,也算是人家常说的璧人了。”
做完这话,庞夫人就更叹气了。
庞青道,“娘,这事你就别管了,那宋姑娘是个有主意的。”
“我也就说说而已。”
清月从廊下走过,还听到了这样一段话,只觉得好笑,微微的摇了摇头,抬头就看到锦言的房间关着门。
这人是出去了吗?清月记得她刚一进静心园的时候还问了在门口守着的东厂厂卫。
那人说锦言在屋子里看东厂的情报呢。
等到清月走近,便听到里面有声音,悉悉索索的。难不成是进了小偷了?
不可能,这静心园外面都被东厂的厂卫守着,哪个没脑子的会来这里偷东西?
清月起了好奇心,趴在门缝上朝着里面瞧。
屋子里就只有锦言一个人,此刻的他并没有端坐在高椅上翻看奏报,而是穿着一双新靴子走来走去,面容上含着几分笑意,眼中带有几分的温情,看这靴子好像是在看什么珍宝一样。
走了几步之后,坐下,用手摩挲着新靴子,感觉很喜欢这靴子一般。最后还是脱了下来,放在一旁,又重新穿上了一旁的旧靴子,将那新靴子放在一旁,重新用布包起来。
这靴子清月认得,就是庞夫人给锦言做的那双,只是锦言的表情让清月心底五味杂陈。
她一个现代人,纵使父母不疼爱,但是在长大的过程中,接受了太多来自社会的爱意。
有朋友,有老师,有陌生人。
且在成长的过程中,有太多的人告诉自己,要学会自洽,要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圆满的,所以她可以坦然面对的父母的不爱。
可锦言不是这样的,他幼年进宫,自那之后便没有受过母亲疼爱,也没机会穿长辈做的靴子。
自小除了学到的那些国家大义,剩下的便是其他人的冷眼,贬低,辱骂。
没有人教给他们自洽,只教会他们要卑微的活着,要不低入尘埃淹没在历史红尘中,要不触底反弹成为无恶不作的奸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