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在未央宫中用的,用完喝的茶水还是安树姑姑给的。”
清月虽然问过她之前认识的每一个人是否安好,但是也只问了一次,知道他们过的好,便放心再也没问过。
锦言这是在无意间向她透露,安树现在过的也很好。
清月自然是心领神会,“你先下可是能耐了,都能吃上安树姐姐奉的茶水了。”
要知道安树很得重用,当初太子还打趣叫过安树姐姐,倒是将安树吓得不轻。
锦言面带微笑的顺着清月道,“拖姑娘的福,不然我也当不上东厂督主。”毕竟当年是清月将他弄到太子身边的。
“行了,都这么晚了,咱们两个可别逗嘴皮子了。”再说下去可就真的成了往昔追忆大会了。
锦言笑着应下,看向那书案旁散落的各色杭州特产,有拆开的,也有没拆开的。
他知道清月有时候犯懒就不爱收拾东西,也不让小秋收拾,还说什么小秋是个小孩子,不用太过劳累,导致小秋干活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他看不过去便去收拾。
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收拾,那些东西他看着也不乱,且还能让他回忆起关于杭州的一些事情。
西湖漫天星河下,摇摆船中的那个吻。
静心园阴雨天里,一张床榻上的拥抱。
这些一股脑的涌上了锦言的心头,让他的耳朵边泛红,手脚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清月的面容有些严肃,“你从今往后还要回明月书斋住吗?”
这话问的突兀,锦言愣了一下,随即回答,“还是回罢,书斋我住习惯了。”虽然和清月在一张榻上睡过两天,但都是分了被窝的。
人要学会知足,此刻能这样坐着和清月说话已经是难得了。
这句还是回罢,当真是让清月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她是真的想敲开锦言的脑子看看这人是在想什么。
“为什么?就是因为住习惯了?可是你不是在清风堂住的时间更长吗?”清月的眼神中有太多的好奇。
看得锦言抬不起头来,他觉得他就是穿着这一身名贵的织金盘蟒通身绣的曳撒,头戴官帽,也没给他多少气势。
只低着头不说话,手中摩挲着茶盏,他在思忱,说出自己怕将来清月有离开他,嫁为人妇的打算。
纵使清月对自己表白过心迹,说过为自己而来,说过已经嫁给自己之类的胡话。
可人是会变的。
他不想让清月在将来的某一刻后悔,他希望清月的人生永远都是坦荡光明的。
清月直接往一旁的黄花梨椅背上一靠,心说,完了,又打算什么都不说了。
怎么七年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还不如七年前呢,那个时候好歹还勇敢无畏些。
锦言抿着嘴角开口,“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况且你也知道,身为太监,换衣衫的时候总有不便。”
意思就是说,清月和他住在一起倒是妨碍着他了。
清月直接道,“那我明儿就搬到后院去,随便给自己找一间屋子,这清风堂留给你。”
锦言没想到清月会这样说,顿时有些惊恐了,“别啊!这清风堂是我特地改过的,加了地龙,将屋子翻新过,且这床都是从江浙一带找了上好的手艺师傅打出来的。”
这宽大的雕花架子床,是他特意要求的。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有几个言官上书参奏他生活奢靡。
他还专门跑到皇帝面前解释,赵烨一听是墨竹当年说过一句嫌弃宫中的床小,锦言才不管不顾的打了一张大床。
赵烨这才特地给锦言遮掩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纵使是知道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可仍旧做了这些,梦中想着万一你能用上呢。现在你用上了,断没有再搬的道理。”明月书斋的卧榻是小,可清月能睡着她喜欢的床榻,他的卧榻再小也是可以的。
清月无奈抬头,望着头顶的房梁,“那我要是执意要搬呢?”
“能不搬吗?”锦言看向清月的眼神中有几分的可怜。
“装可怜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忘了你都多大了?”
锦言听完这话,站起来朝着清月就要跪下去。倒是将清月给吓了一跳,忙将人给扶住。“苦肉计也没用,那东西用一次便罢了,再多我就不乐意看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不搬?”锦言看向清月,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清月心说,她嘴上说着装可怜没用,但其实还是很受用的。长得好看,白玉一般的人儿,眨巴着眼睛看向你,全部的期望都押在你这边了。
你真的能狠得下心拒绝?清月想了想锦言对自己的好,好像还真的没办法拒绝。
这可真的是个大问题,还是个不能被锦言看出来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