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扰到锦言,清月愣是没敢动那只带着镯子的手臂,而是悄悄的侧卧了身子,用另外一双手,悄悄的摸了摸锦言的睫毛。
细长浓密的睫毛,然后下面的鼻梁。
清月感觉此刻就是个采花贼,但架不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拿手指慢慢抚摸,像是在摸一件绝世珍宝。
压低了声音道,“锦言,你可真是一个怪人。或者是说,像一个小妖怪。住在那深山中的小妖怪,你有房屋住,有粮食吃,每天也有事情做。你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又惧怕外面的世界,常常看着远处的路发呆。”
“可是有一天,我来了,我见到了你。我走了,可我仍旧想要见到你,想要时刻见到那个叫锦言的小妖怪。因为他可爱,严谨,恭顺,自卑,可怜巴巴,又有时候凶巴巴的,但是我知道那是一只好妖怪。一只一直在等着人来的小妖怪。”
清月说这些话的时候,爱意似乎要溢出来,又上手摸了摸锦言的鼻梁,然后伸长了脖子,在锦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嘴里嘟囔着,“你这小妖怪,长这么好看做甚?是不是要用好皮囊来引诱过路的人啊!”
说完又重新躺下,心满意足的开始睡觉。
只是就在清月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老是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忘了一件事,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惊呼,“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锦言立马道,“何事如此惊慌?”
“我忘了闵家兄弟还是玲珑楼外面等着我呢!”这都夜禁了,他们见不到自己不会回去的,那他们怎么办?在哪里歇着?
清月真的觉得自己今儿晚上的事儿太多了,竟然将这两个大活人给忘了。
锦言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只好开口劝慰,“今日玲珑楼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都出面了。但凡他们有一个心眼随便打发个龟公进来打探一番便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况且玲珑楼外面还有跟着我来的东厂番子,他们也是能遇到的,总不会没有落脚的地方。”
被锦言这样一说,清月才放下心来,重新躺下,睡意又慢慢的袭来,口中嘟囔着,“锦言,我睡了,别打扰我。”
锦言哑然失笑,给清月掖了掖被角,重新躺下睡觉。
清月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现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被她给遗忘了,困意袭来,很快睡去。
许是詹星说的不错,这房间是特意改过的,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所以这一觉清月睡的特别踏实,一觉醒来,锦言已经起了,穿好衣衫,正在床榻前忙碌着。
清月揉了揉眼睛,“你起这么早?”
“打小养成的习惯了,天亮了便是一定要醒的,哪里还睡的着。”后宫伺候人的,不管是下等火者,还是上等掌印。不管是扫地的小宫女,还是伺候主子洗漱,梳头的贴身宫女,姑姑。都是这样的。
清月想了想,自己在宫中也是这样,也曾抱怨过不能睡懒觉,被窝也不软和之类的。
只是她从没听锦言抱怨过,好像他的日子就应该是这样过的。
锦言拿着清月昨儿穿的衣衫,“你是要再睡一会,还是现在起?”
“起!”在清风堂中睡懒觉也就算了,在玲珑楼睡,总是不好。
锦言忙上前伺候清月穿衣,清月只抬了胳膊,他便将衣袖套了上去。只稍微站定,便开始绑腰上的百褶裙。
这让清月有些不自在,这伺候人的法子可是伺候宫中主子的。
“我自己来便好。”清月从锦言手中拿过长衫,给自己穿上。
锦言就像是没听出她言语中的拒绝一般,又拿了被打湿的巾子,给清月擦脸。
接着便是洗漱刷牙。
清月坐在铜镜前,仍由锦言给自己盘发髻。
“想要个什么样的发髻?”锦言问道。
“随意,不挑。”清月回道,然后抬起手腕来看腕上的桌子,细细的瞧过,然后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碎也没磕出裂纹来。”
“这样看我睡觉还是挺老实的。”
锦言手上不停,手中拿着一绺头发,朝着头顶放去,随后又立马拿了簪子固定,另外一只手手上抹了桂花味道的头油,只轻轻一抹,将碎发固定住。
清月不喜头油的香味,他尽可能的少用些。
只是在听了清月的话之后心中暗暗发笑,要不是昨儿一晚上他都用手指勾着这碧玉镯子,就半夜清月还踢了两次被子,这镯子早被她磕好几次了。
“不过是一个镯子,破了便破了,不用如此上心的。”只他现在的地位,一句话的事,便可以有不少的镯子送来。
且都是品质上乘的。
若是按照他的想法,昨儿晚上就该找个东西将那镯子给敲碎了,没得让清月睡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