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宝将这些东西打听的清清楚楚,知道这确实是个挣钱的好法子,但却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
“太妃对长姐有舐犊之情,长姐怀念也是应当。可长姐顾及了许多人,却从未顾及到干爹。想来那个时候干爹也想着能和你一同走走。”
走出这座困住人,繁华富丽的皇宫内苑。
德宝别看年岁小,但做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看人心是一看一个准。
他从小跟在锦言身后,锦言什么样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自觉什么都没有,也觉什么都不配,除了能将一条命,一颗真心给宋姑娘,其他的什么都给不了。
清月愣住了,她想她是不是有些忽略锦言了。“彼时年幼,我只当年少无畏,也无知。锦言也不过才十五岁,是我没顾及到他。”
或许在清月不知道的地方,锦言过的不大好。
德宝继续道,“但那个时候长姐还在,干爹每天都是高兴的,那股子高兴是从心底泛出来的。可后面长姐不在了,这七年才是真正的难熬。”锦言过的不好,每天愁云惨淡的,他自然也跟着过的不开心。
“这七年发生了什么?”清月问道。德宝只说锦言这七年过的不好,但到底是如何不好,她没细想过,只从历史角度猜度,权倾朝野的东厂督公,天子最为信赖之人。
怎么会过的差呢。
那不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看来干爹没给长姐说过,那我也不给长姐说了,免得说了干爹说我嘴不严。”德宝笑着道。
清月心说德宝以前不这样,以前不是嘴可快了,连锦言都拦不住的快。
“那我问总可以了罢?”清月道。
“问也不说。”德宝笑着道。反正现在人已经回来了,纵使模样有些变化,但至少人回来了。那些难捱的日子便一去不返了。
“你倒是和你干爹学了个十成十。”清月无奈的道。
德宝也觉得自己学的挺像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此刻端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了少年老成的模样。
“长姐,下午便会有工部的小吏找来,明日一早我们便要进山了。这白水玉的矿脉本就有几条,但产量极少,再寻些大的,只需要按脉络往里走便可。”
其实德宝是想问问清月为何要找这东西的,毕竟即使有了白水玉的矿,真要挣钱也没多少。
这也不是顶顶好的玉石,不过是胜在通透二字。
可偏偏的清月给的回答就是开矿挣钱,德宝心说他倒是要看看这白水玉的矿能挣多少银钱。
京城中哪个铺子拉出来挣得银钱也不少了,怎么就非得眼巴巴的跑到蜀地来。
清月点头,“那我去歇着,明儿一早好进山。”
小秋也要跟着清月一起,被清月拦下,“你和秀娘就在这里守着,哪里也不能去!爬山是什么好玩的吗?你身子小受不住的。”
况且中州全是平原,小秋从小就没爬过山。
“那好罢,我和娘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小秋有些不乐意。她自小连个山都难见,现在有登山的机会,却没得去。
清月笑着道,“鱼米之乡,这种地方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好吃的,我们进山这几天你可是能吃到不少的好东西。跟着我们进山可是什么都吃不到的,只能啃饼子,肉干,连口热汤都喝不到的。”
被清月这样一说,小秋倒是有些心动了,“那我先替姑娘尝一尝,有什么合乎口味的等姑娘回来吃。”
“我就是这个打算!”清月伏下身子,在小秋耳边神秘的道。还从衣袖中掏出十两银子塞给小秋,“你帮我尝东西,不必心疼,捡好的买来吃。这是银钱,花起来也便宜,一定给我留意好哪家的酒楼好吃才行。”
小秋郑重的点了点头,拿着银子去找她娘去了。
德宝笑着道,“长姐就是喜欢逗小秋。”
清月笑着回,“好用就成。”
翌日一早清月将头上的发髻用首帕包了,身穿竖领窄袖衫,下面也没穿裙子,而是穿了便宜行事的膝裤。面容素雅,倒确实是像那坊间街上劳作的妇人。
此行一走便是七八天,清月纵使是有德宝和闵盛闵吉的照顾也是将上下两辈子没有受过的苦都受了。
等到从山上下来,站在客栈门口的时候,清月心说她就是在自讨苦吃,自己没帮上多少忙不说,还拖了后腿。
幸好最后这矿脉也算是寻到了。
清月给自己下了训诫,以后再找这东西她是再也不亲自到场了。
实在是将她累的脱相了。
胡秀娘拉着清月往卧房中赶,一边给清月扒拉身上的脏衣,一边道,“姑娘这一趟可真的是受了大苦了。”
本来这寻脉探山的活儿就是男子做的多,冷不丁的遇上一个女子做的,那也是从小做起的。
宋姑娘的手上却是一丁点的茧子都没,哪里受过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