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看到锦言进来,忙站了起来,看锦言面容平静,只那耳朵被冻得红彤彤的,将手中的手炉放下,伸出手来,一把捂住了锦言的耳朵。
“你此番出门都不知道给自己带个帽耳的吗?”清月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这里是冬季,且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的。若是耳朵真的生了冻疮,等到天气暖和了,又疼又痒的,定是要难受一番。
锦言只抿嘴发笑,将清月的手给扒拉了下来,拿过一旁的手炉塞到清月的手中,“你之前说过,觉得那帽耳不好看,我就不敢在你面前戴了。”他可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清月喜欢他的面皮,喜欢他身着端正的站在她面前。
是以这些他都注意着呢。
清月心说这等小事他倒是记得怪清楚,“我不让你戴了,你就不会自己悄悄的戴了,到我跟前的时候再摘了也是可以的。”
“你不用担心我,别冻了你的手才是正理,我出门的时候是戴了的,不过是想着要见你,才将这东西给摘了。又因着走过来急了,所以耳朵才会冰凉变红的。”
清月点头,这才将自己的手给捂了起来,看着锦言往外面冰冷的罩甲给脱了,又给自己找了一件厚重的披风穿上。
复又喝了热水,这样清月才开了口,“淑妃,没找到?”
锦言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找到,已经将费曲年的所住的地方前前后后的翻找了好几遍,扣押了上百人,还是没找到。”
说到这里,锦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我要动用一下私刑了,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清月点头,“只这些人你别要了他们的性命,毕竟,这个费曲年还是铁矿案的主犯呢。”
“这点不用吩咐,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还指望着从他的嘴里问出来,当年挖出来这么多的铁矿都去了哪里呢。”
清月点了点头,不管是锦言问出什么也好,问不出什么也好,最后这个费曲年都会被送往京城,经过三司会审,最后在由陛下定下罪名。
“不过这个人到底是大明人,还是鞑靼人?”这是清月心中的疑点,她记得白天她和费曲年一同吃饭的时候,看他的面容很像是大明人。
但大明一直都颇重教化,能通敌叛国的实在是不多。
说到这里,锦言倒是为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句,“这个我刚刚问过了,这些都是小事,他也就都说了,他说他的父母都是大明人,幼时在大明边境长大,后逢变故,入了鞑靼,为鞑靼效力。”
说到这里的时候,锦言的面上有些愁苦来,“若说吃苦,谁小时候没吃过苦呢。”他小时候父死母病,饿的三天吃不上一口饭,最后卖身进了宫。
“不仅是我,哪怕是书彦,本是官家子弟,若不是受了连累,此刻怕是早已经金榜有名了。但他人生大起大落,此刻担任司礼监掌印,不也是为国尽心尽力。”
若说起程书彦,确实是让人唏嘘的,好好的官家子弟,变成了罪臣之后,充入后宫,变成了太监。但求学上进的心是一点没变,张君宪还夸赞过他的文章有大家之风,能以弱冠之年比肩他中状元的时候了。
这里面有几分恭维,有几分的真心,锦言不得而知,但锦言也看过程书彦的文章,确实是比他好太多了。
所以让程书彦当司礼监掌印,他是一百个放心。
锦言说起这个费曲年可是充满了鄙夷的,天底下遭逢大难者甚多,有一蹶不振者,也有奋勇前进者,可直接自甘堕落的却不多。
清月在一旁道,“咱们也不知道他以前经过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里,也不用知道,只知道他通敌叛国,私下开矿就成了。”
反正这两条随便拉出来一条,费曲年都活不成了。
锦言点头,“你可用过饭了?”
这话题又扯到吃上来了,清月摇头,“一直在等你,若是不能亲眼看到你平安,我哪里吃的下去。”
这话听的锦言心中熨帖,但还是笑着道,“要按时吃饭,我事情多,不必时刻等我的。”
但是有人等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清月只点头答应,心说人焦急的时候是不能吃饭的,会食不知味的。
外面的闵吉给他们两个人拿了饭菜来,两个人随便吃了一点,便都停下了,清月亮着眼睛问锦言,“军中有没有酒?”
锦言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军中不许饮酒。”
清月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那就是说,军中是有酒的。”
“确实是有酒,但是不可随意饮用,也就是碰上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才会饮用一番。”锦言解释道。
“那今日咱们抓到了费曲年,这不算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吗?”清月反问锦言。
这却是事实值得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