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进了宫,清月就在清风堂收拾东西,只是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簪子一直在明月斋没拿,便去了明月斋。
抬头就看到了挂在明月斋的那副字。
无言以对,实在是无言以对。
这盘棋从这么早就开始下了。
锦言被摘了牙牌,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的悲伤,自顾自的回了府,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清月站在明月书斋门口,笑着问,“看什么呢?”
清月听到锦言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去,此刻虽然还是冬天,但看锦言的样子,好像春天提前来了。“回来了。”
“嗯,回来了。”
“可是遭了陛下训斥?”清月问道。
锦言笑着道,“是被训斥了,还被摘了牙牌,赶出宫廷,无召不得入内廷。”然后眼神更加的明亮了一些,“被摘了牙牌赶出来,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牙牌有点像是后世的出入证,工作证之类的。有了它,职位高些的太监便可以随意进出宫廷。
没了牙牌,守皇城的锦衣卫可是不认的。
清月笑着道,“没想到你能高兴成这样,不过也好,如你的愿了。毕竟你这一盘棋,可是从这么早就开始下了。”说着看了看远处挂着的那副字。
李贺的诗。
锦言只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发现头发还湿着,“你得借我两个巾子使,我头发还没干呢。”说着想要进书斋。
清月拉着他的衣袖道,“书斋里可冷,还是去清风堂罢,那里已经烧上暖地了,别冻着了。”
锦言只能就这样被拉进了清风堂。
清月给锦言摘了官帽,将头发打散,拿着干燥的巾子搽头发,心中感叹了一句,她好想要吹风机,锦言那养的如墨一般的长发就应该配吹风机!
“你这训斥挨的也不多,头发还没干呢就被赶出来了。”清月笑着道。
“哪里敢劳烦你,我自己来就成。”锦言想要自己动手。
清月偏偏不让,“还是我来罢,你在御书房怕是也跪了不少,累着了罢。”
“也还好,陛下体恤我。”锦言可不敢说自己从头跪到尾。
“那陛下可有说什么章程?只摘了你的牙牌?”总不能就这样轻轻揭过,过几天将牙牌再给赐下来罢?
锦言透过面前的铜镜,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清月,整个人是相当愉悦的,“我估计着要等几天了,毕竟要怎么罚我,什么时候罚我,都要让陛下思量一下。”又或者是真的要摘了自己东厂督公的位置,那又由谁来补上呢。
这些都是大问题。
清月点了点头,“你这完全就是给陛下出难题。”
“我为陛下办了这么多的事,也算是解决了不少难题,此生也就为难陛下这一次了。”锦言轻声道,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去。
清月也不在搭话,她知道锦言陪着陛下的时间可比陪着她的多。大伴,一起长大的伙伴,哪里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头发擦到半干不干,锦言开口,“陛下说过几天兴许让你进宫一趟。”
“有什么事情吗?”
“陛下未曾说。”这个事情锦言也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难道是想从清月这里劝劝自己?
可自己犯的这些错,就是张君宪来劝,那也是板上钉钉,改不了的。
清月想了想,“你便等着罢,估计可能是想问问我为何没拦着你呢。”那她就实话实话,想拦,没拦住!
几天后果真有宫中的小太监上门了,只传了皇帝的口谕,说让清月进宫一趟,至于进宫为了何事,也没说。
清月早已经准备好了,身着一身鲜亮衣衫,上着轻便的夹袄长衫,下面是妆花马面裙。让锦言给自己梳了头发,严阵以待。
那小火者又来了一句,“陛下吩咐了,说宋督公也可以去,当然督公若是不想去,也不勉强。”
这对锦言来说可算不得勉强,他自然是乐意去的,便也换了一身衣衫跟了过去。
仍旧是在御书房内,清月行礼之后竟然发现此刻的房间中除了他们三个就只剩下站在一旁的程书彦了。
统共就四个人。
清月觉得这好像是在开什么秘密会议。
御书房内点着香,让人不自觉的觉得心平气和。赵烨上下打量了清月几眼,笑着道,“不用这么多礼,这又不是在华盖殿,朕可还记得你在府中的时候,衣服都是胡乱穿的,这到了宫中这才算是规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