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巷子,转入正阳大街,一切好像突然的热闹了起来,周围人往来如织,小孩子大多人手一个花灯,或者是举着鱼灯,在人流中穿来穿去,引得不远处的父母惊呼。
清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花灯,无奈极了。
锦言这是将她当做小孩子养吗?
身侧不远处有卖各色小吃的,汤圆,馄饨,豆花自不必说。带骨鲍螺亦有几家,且加入各色果子,形成各种味道,争奇斗艳!
各种点心铺子前也站满了人,更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看这里热闹不舍得回家吃饭,手中捧着荷包饭,一边吃一边笑。
道路两旁的商铺个个开着门迎客,酒楼,茶肆,书坊,裱画店,绣坊,眼镜店,米面粮油店,香饮铺子,哪里都站满了人。
清月心说,为何眼镜店里还这么多的人,当街配好了老花镜再去看鳌山吗?
远处的鳌山灯火辉煌,玩杂耍的,当街叫卖的,花楼将姑娘们拉出来跳舞的,南方地区专门跑来跳英歌舞的,甚至还有耍猴戏的。
清月表示,动物表演不可取啊!
不过,她想起了七年前在宫廷中,苏宁语陪着自己的那个上元节,原来苏宁语没骗她,上元节果真是热闹非常。
锦言紧紧的抓着清月,就怕这人多的再走散了,他此刻可不是东厂督公,出门不会前呼后拥的开道了。
况且今日出门谁也没带,用清月的话说这叫什么融入百姓生活。
他抬头看着周遭的人,大多是脸上带着笑的,这融入百姓生活好像还挺不错的。
以前他在皇宫,在内廷,在文华殿,在东厂。虽然一心为民,但好像一直都太高高在上了。
“你要不要吃一碗汤圆?”锦言的音量提高了一些,怕清月听不清。
可清月就是没听清,因为不远处有人在打铁花,引来周边一阵惊呼。
铁树银花迎东风,千家万户如春来。
清月只看到了锦言的嘴皮动了动,是一个字都没听到,但是她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被在空中绽放的铁花给吸引了过去。
锦言看清月这高兴的模样,也知道此刻也不用吃什么汤圆了,怕是给十碗汤圆都不带换的。
一直看到打铁花结束,周遭的人没这么多了,锦言才拉着清月慢慢离开,两个人朝着那人少的地方走去。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清月问道。
“那边有一座小石桥,咱们去看看。”
看桥,桥有什么好看的?清月虽然不解,但仍旧跟了过去,却见身穿白绫袄的妇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在桥上走来走去。
桥下的小溪流中放了不少的花灯,照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锦言紧紧的拽着清月的手,两个人走上了石桥,每走一步,锦言便轻声一句,“岁岁无疾,日日安康。”
一旁有身穿白袄的妇人看锦言年轻,便出声调笑,“只见过妇人出来走桥的,还没见过年轻男子呢。”
这话引得周围不少妇人发笑。
锦言也不恼怒,只笑着道,“我陪我夫人来的,希望她长命百岁,一生安康。”
他说得认真极了,那些妇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清月,面上满是高兴,“是感情好的小夫妻,那就希望你们心想事成。”
锦言躬手行礼,“借这位夫人吉言。”
清月有些发愣,她知道元宵节有妇人成群走桥,取度厄消百病之意。可没想到锦言竟这般上心,还特意带她过来。
她也对人家笑了笑,权当道谢。然后和锦言两个人一起慢慢的下了石桥。
锦言笑着问,“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想,吃汤圆罢。”都是上元节了,不吃这个怎么成。
两个人寻了一处小摊,位置极好,一抬头便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鳌山,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要了两碗汤圆,边吃边看。
吃完了汤圆,清月一脸好奇的看向锦言,“等会还有什么活动吗?”
“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了,要不咱们去摸城门钉去。”锦言笑着道。
城门钉?清月想了想,“太远了罢!”
“咱们去正阳门那儿摸,每年这个时候正阳门是许百姓靠近摸城门钉的,摸到了一整年都交好运。”这个锦言自然是知道的,每年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都会加派人手守着正阳门,就怕人太多出了什么事故。
之前的五年,每年他最应该什么都不做,怀念清月的时候却是一刻都不得闲。因为要做要的事情太多,只守这一城的官员事情就不少。
但今年不一样了。
清月听锦言这样一说,将手中的勺子一放,“好!这便去!”
她一手拿着花灯,一手扯着锦言的衣袖,朝着正阳门走去。
见正阳门前确实有不少的人在排队,清月也站在其中,“好像是要蒙着眼睛摸的,可我没带帕子啊!”
锦言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我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