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塞斯不知道斯内普内心所想,还在兴致勃勃给充气沙发充气,充好后,拿给斯内普,“西弗,你先坐着,我马上就好。”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解释,阿塞斯就热火朝天投入到其他工作中,他只好在沙发上坐下,盯着阿塞斯忙忙碌碌的背影看。
背后的视线那么熟悉,那么让人遐想连篇,阿塞斯实在很难全身心投入到工作。
他想了想,拉着小推车来到斯内普面前,摆成桌子,然后打开露营灯,调到最亮,觉得不够亮,又在里面加了一个荧光咒,世界顿时亮了,犹如白昼。
阿塞斯满意把露营灯飘到半空,拿出今天勒索来的战利品,“教授无聊就看看书,别看我。”
是教授,不是西弗。
斯内普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阿塞斯在讨饶或者做错事的时候会下意识喊他教授。
偶尔在床上也会。
一个很普通甚至是大众的称呼,在阿塞斯嘴里喊出来,黏糊得好似情话。
甚至比情话还勾人。
这还真是……
“教授?西弗?”阿塞斯抬手在斯内普面前晃了晃,“算了,想看就看吧,我忍忍也不是不行。”
说着,就准备收起战利品。
斯内普回神,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抢过那一叠战利品。
沉甸甸的。
都是知识的份量。
嗯,他喜欢。
有了新欢的魔药大师立马抛弃旧爱,敷衍地摆摆手。
“去忙你的。”
旧爱也不恼,任劳任怨扎帐篷、铺床、变出树挂吊床、驱虫……
忙好一切,他才拿着刚泡好的伯爵茶走过来。
斯内普正好渴了,接过一口饮尽,慢吞吞环顾旧爱倒腾出来地露营地。
比粽子多一个面的白色帐篷最显眼,四个面的帘子卷起透气,一眼就能看见里面铺得整整齐齐的床。
帐篷正面上空撑开一片四方形的白色天幕,天幕挂着灯,正下方摆放了木桌和折叠椅子,桌面有花有酒,还点了三根蜡烛。
帐篷左前方,两棵树拔地而起,树干上绑着白色吊床,目测很大,坐下两个人不是问题。
种种布置,某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斯内普不愿扫兴,配合坐到折叠椅子上,试了一口酒,很熟悉的味道,是他说了喜欢后差点被搬空的膜拜酒酒王——啸鹰。
阿塞斯面露期待:“怎么样?”
斯内普很给面子:“不错,坐下来一起喝。”
阿塞斯瞬间开心了,拉过椅子在斯内普身边坐下,主动解释:“之前表姨突发奇想说想要去露营,就塞了很多东西给我,没想到我们先用上了。”
原来是你,苏珊娜。
斯内普眯起眼,虽然他愿意陪阿塞斯闹,但不代表他不会把“露宿街头”的账记在别人身上。
看来回去后下个月某人悄悄拿出去卖的魔药要少一半了。
整个卡文迪许庄园众所周知,苏珊娜有颜没钱,命中注定留不住财,到手的加隆不是丢了就是花了,大部分时间都穷的叮当响,只能靠家族、乔尔、安娜、阿塞斯以及魔药大师接济。
其中,接济得最大方的人就是魔药大师。
因为魔药大师最不缺的就是品质完美的独家魔药,价格昂贵,随便给出一瓶都能养活苏珊娜小半个月。
还有另一个原因。
其他人知道苏珊娜留不住财,也知道不止自己再补贴,不会给太多,只有魔药大师,每次都特别大方,几瓶几瓶的魔药往外送,顺利把安娜榜一位置挤下去,成为苏珊娜的衣食父母。
这一断药,苏珊娜恐怕又要回归穷哈哈的悲惨生活了。
远在咫尺的苏珊娜感到一阵心神不宁,和之前悄悄摸摸吃瓜吃到正主面前被扣魔药的感觉一模一样,当即“嗷”的一声跑去找德拉科,和找哥、找院长找到绝望的德拉科抱头痛哭。
喝了一口酒,不甚明显的醉意发酵,斯内普摇晃着酒杯,忽然道:“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阿塞斯知道这个“他”是谁,没有出声,只是歪了歪,半靠在斯内普肩上,和他碰杯。
酒液在杯中荡开漂亮的玫瑰。
“那时候他还有工作……”
借着若有若无的酒意,斯内普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很久之前向阿塞斯坦白莉莉的存在提及托比亚和艾琳也只是一笔带过。
阿塞斯静静听着。
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一阵晚风都能吹散。
他手中酒杯不知何时空了,阿塞斯坐直身体,顺势拿来酒瓶给他倒上最后一口,他仰头一饮而尽,就着这个姿势仰望漫天星空,阿塞斯选的位置很好,占据高点,视野开阔,从他们的角度看去,能看到远处点点灯火和辽阔无垠的星空。
良久,斯内普缓慢勾起唇角。
“他给了我一条命,我还了他一条,我们……两清了。”
最后几个音节消散在风中,世界重归寂静,柔和晚风中,阿塞斯感觉肩膀一沉,另一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也沉甸甸压在他心上,心中泛起风吹草动的波澜,是心疼也是骄傲。
心疼过往,骄傲当下。
他的西弗,永远都是翱翔高空不屈于人下的雄鹰,过往种种不会是束缚他的枷锁,只会是送他扶摇直上的风,再广阔的天空都将被征服。
他很荣幸能成为见证者。
带着令人心颤的温柔,阿塞斯略微低头吻了吻斯内普安然施展的眉眼,声音放轻,像是在哄人:“晚安,西弗。”
黑发垂落,在阿塞斯看不到的地方,闭着眼的斯内普唇角微弯,一滴泪无声划过下颚,滴入地面再无踪迹。
微凉的晚风裹挟着大自然的味道袭来,吹得人不自觉放松,阿塞斯渐渐也有了睡意,眼皮闭了又张,张了又闭。
他当然不会坐着睡一晚,也不舍得吵醒魔药大师,只能轻手轻脚把人抱进帐篷,放下所有帘子,又检查过周围,放置魔咒。
最后才躺上床,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