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弘十分不服气道:“咱们是将门之家,要那一肚子的诗词歌赋作甚?我只要能读得懂兵法不就行了。”
“光会读兵法有什么用?再能打也不过和你爹一样是个大老粗罢了,历朝历代的史书从小也都逼着你看过,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开国之初往往声名显赫的将门,最后都会变成什么样?”牛夫人叹了口气,接过霍去病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继续道:
“而且,说不得往后,武将冲阵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了,以往两军对垒,一个神射手需要三年时间培养,可如今那火铳,却是连随便一个弱女子都能使唤的动,日新月异,你又安敢夜郎自大?”
霍去病眉头一挑,面有惊异之色浮现。
牛伯母这番言论,可见是个高瞻远瞩的,单论见识,怕是不知超过那蝇营狗苟的王夫人多少倍,比起许多男儿,都要目光深远。
这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将门虎女的风姿,更多的应该是自身出众。
怕是牛继宗牛世伯这一路走来,这位贤夫人帮衬不少,正所谓是良妻可抚青云志,恶妇善毁万两金。
而且,对于牛夫人口中所言的火铳一物,他属实是十分感兴趣。
之前遍观史书之时,霍去病就曾了解到此物,嗅觉敏锐的他当即就觉得此物不凡,然而书上只有只言片语,且功能不详,因此随着后续种种杂事来临,也就弃之不顾。
如今听牛夫人说的奇异,他当即忍不住开口问道:“伯母,不知这火铳,是为何物?”
牛弘抢先一步说道:“蔷哥儿,那就是一杆鸟枪罢了,以火石填充,每次打出去还要重新装填,且阴雨天容易受潮,更不能跟弓箭相提并论,虽然军器监那边号称是妇孺也可用得,然而真正识货的人都知道,就是个噱头罢了,如今也就是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在用着。”
谢安更是不屑道:“什么狗屁火铳,连老子的箭射的远都没有,准头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杀人了,打猎都费劲。”
霍去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却是想着什么时候能亲眼见识一番。
从古至今,从大汉到大盛,他已经了解到太多日新月异的变化,不提纸张、书本等物,光是战争中不断改进的弓箭、大弩等,就让他眼花缭乱。
霍去病心知只有怀着一颗谦逊之心,才能不断进步。
若是固步自封,只怕是将来他刚一出现在沙场上,还没拔出宝剑,就被一支八牛弩瞬杀也不一定,且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只能做个糊涂鬼。
因此,对于这种始于前两朝出现的,名为火铳的东西,他始终觉得,还是不能大意。
“哎呦。”
这边正思索着,转头就看见牛弘抱着脑袋哀嚎,只听牛夫人边打边说道:“好小子,你就直说老娘我是头发长见识短呗。”
牛弘捂着脑袋,也不跑,就在那“求饶”:“娘,我错了,我错了。”
至于刚才又口吐狂言的谢安,则是悄默默走到了另一边,仰头望天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