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奇道：“包拯如何不一样？他有三头六臂不成？”说到后来已带上了调侃语气。

“他……他是一方青天！是公平正义的化身！”

展昭摇头轻笑，戏谑道：“姑娘倒是对那包拯赞誉有加，就展某看来，目前他还有几分清官的架势，不过说到‘青天’二字，倒真是有待考量！”

“你……”林思嘉气急，包拯呀，包青天呀，那是千年后华人世界里正义正直的化身，是多少人少年时的偶像，戏曲影视演绎得经典。她如何能容忍有人怀疑自己的偶像，即便这人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偶像也不行。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审视了他一番：“展昭，你今年贵庚，出道江湖多少年？”

这话题转得有些快，且用语奇奇怪怪，倒有些似胡人学中原官话，这姑娘来历成谜。原本和她萍水相逢，点头之交，但这番打探质疑的语气，展昭心中有些不悦，因此眸光一凛，不怒自威：“萍水相逢，林姑娘又是以何身份来问展某这两个问题？”

“我……”林思嘉蓦然惊觉，这是女子备受束缚，程朱理学戕害人性的时代，她颓然坐下，无奈长叹：“是我的不是了，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请展大侠宽恕小女子言语无状！”

展昭不接这话，只是话题一转：“这几日展某也有想过你那日所说的由来，然而通观下来，姑娘进退谨慎，行止倒也符合闺阁弱质规范。那些话展某只当姑娘说笑罢，日后还请慎言！”

这却是从头至尾都不相信自己了。林思嘉也是个倔犟的，若不然也不会孤身远赴万里在异国他乡求学。傲气上来，也是冷哼一声：“多谢展大侠忠告，思嘉从来不是什么闺阁弱质，初来乍到，不得不多几分谨慎以策万全。展大侠竟是不信思嘉，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二十两银子只当我借展大侠的，日后定当偿还。”

“不必！”展昭从未将银两黄白之物放在心上，又怎会计较送出去的钱财是否还回来，只是这女子傲气得很，倒还先开口赶人，令他心口犯堵十分不自在：他少年风姿，武功盖世，去到哪里都是一片赞誉之声；江湖侠女，闺阁淑媛只有羞涩爱慕居多，哪里有碰过这样不硬不软的钉子？

剑交左手，展大侠霍然起立，待要拂袖而去，又觉得终是气不顺，看向那冷颜冰山美人，淡淡道：“凭姑娘姿色，前去附骥并不难，只是你可曾打探过包拯家中有无妻室？倘若他孤身赴任，而姑娘若真自诩心性高洁，又如何要这等自甘轻贱？”

林思嘉这才回过味来，心中大恸，果然，隔着千年的距离，又是男权森严的时代，就算他是大侠又如何？不也一样轻贱女子？她心中愤怒，数日来压抑，蓦然爆发，厉声呵斥：“展昭，混账！”单手撑桌飞身旋起，一记鞭腿当空劈下，直冲展昭肩颈。国内大学时，林思嘉恰好体育选修的是武术散打，不能实战，还不能偷袭不成？

展昭身形稳若泰山，剑眉一扬，此时倒是有些玩味，不紧不慢右手侧方一抬，握住她挟凌厉腿风而至的脚踝。林思嘉当即借力，以此为支点，整个人凌空旋身，另一腿再踢。展昭身体后仰，道了一声来得好。仍是右手，手腕一沉，手肘向上，挡住了另一击，掌中三分力一吐，轻巧将林思嘉推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