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弱水不系舟突然出现在众人上空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迎着绚烂的日光，众人或眯眼，或是手搭凉棚，望向飞舟上伫立的两位只有故老传说和族中大祭司沟通天神时的吟唱中才会出现的神人。

顿时，这些披头散发、穿着兽皮的原住民，目带恐惧和敬畏，呆怔在当地。而他们好不容易赶进围猎圈、被攻击得遍体鳞伤的大角牛，趁此机会低着头，竖起两把巨型尖锥一样的牛角，朝着包围圈的一个薄弱角落——一个显然是未成年人的男孩那里冲了过去。

林思嘉看得分明，心中不忍，当即叫道：“泽琰！救他！”

白玉堂起手一记梭镖针，那头大角牛几乎是冲到男孩面前才轰然倒下，脑门上一只梭镖深深没入，只留下一个大大的血洞，红白脑浆一起淌出来。大角牛侧身翻倒，四蹄抽搐半晌便不动了。

那男孩讶异地看着倒毙在自己面前的巨大猎物，这才想起这牛角要是顶在自己身上，哪里还有命在？当即后怕起来，一叠声地呼喊着往南面那个身长九尺有余、虬髯乱发的领袖——壮年男子奔去！林思嘉猜测这应该是一对父子。

谁知那高壮的中年男子却一把推开少年，带头朝着林、白二人的方向跪下，呜啦啦一顿二人听不懂的话，他身后的族人也齐刷刷跪倒。唯有那少年讶然，好奇地抬头打量着空中的飞舟，冷不防一个趔趄，胳膊被那壮实的虬髯中年男子一扯，扑跌在地，中年人冲他厉叱了一句，他慌里慌张地赶忙也学众人爬起来跪好。中年男子又是面向林白二人呜啦啦一顿鸟语。

白玉堂与林思嘉面面相觑，二人显然一点儿也听不懂。但从众人脸上的恐惧与敬畏，不难看出他们是把自己二人当成了神仙一类的超自然存在了——根本就不难猜好吗，别说这些茹毛饮血的氏族公社时期的部落居民，就算是在大宋，两人乘坐弱水不系舟，又是男俊女靓，云裳华服的自天而降，谁个第一印象就是觉得是仙人下凡。

白玉堂操控飞舟降落到距离地面一尺高才停下，二人从容迈步下飞舟。华彩锦绣、流光溢彩的衣服更是那些原住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些一个个看起来体壮如塔的原住民，面带敬畏地看着悬空静止的飞舟，不敢直视神仙天颜，双腿战战，匍匐贴地，不敢有丝毫亵渎神人的举动和念头。

林思嘉见这些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很是不自在，有心想让他们起来，但又觉无从说起，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玉堂，悄声道：“好像语言不通欸！这可怎么办？”

白玉堂挑了挑眉：“不需要交流，利用他们的敬畏之心，指挥就可以！”

这倒是个办法，虽然有些不人道。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文明不对等，就是全方位的碾压。而他们显然也没打算在这里做长时间的逗留，因此也就省去了做文化交流的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