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玉堂抚掌大笑:“果然,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怎么了?你能破解?”林思嘉讶异道,“就这么一会儿,你就能解开这个谜题了?要知道我们那个时代多少专家三四十年都无法解开这个谜题。一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白玉堂自傲道:“你那个时代,礼乐不兴,孔学日绝。所谓学子,摄取不过泛泛,知识散若沙砾,不成体系;又怎能比得上孔孟之道传承千年,奉为显学,上致君下泽民,扬名声显父母,穷经皓首一生,皆是追寻圣人言的读书人?”
林思嘉觑着他,打趣道:“你不是商贾出身吗?怎么就成了读书人?”
白玉堂长吁一口气,自嘲一笑:“正因为商贾之家不得科举。我们白家数代积累,家资巨万,却不得不苦心孤诣以培养外姓贫家子科举;陪嫁丰厚嫁妆以使白氏女入主没落官宦之家,以为家族求得政治支援。然则,士农工商,商为最末,贫家子一旦科举得意,便反过来急急撇清与我白氏干系;落魄士族娶我白氏女,不过贪其资财,无所餍足不说,且反过来轻贱磋磨白氏女。”
林思嘉未曾料到白玉堂万事不萦于心的背后,居然背负着如此重的家族重压,不由得心情也有些沉重:“泽琰,你曾说自小读书,家有藏书九层楼,是你曾被家族寄予厚望,打算走科举之道?”
“是,我本白氏嫡系幼子。上有长兄,是为商道奇才。八年前,因经商西北,道遇辽狗打草谷,率众卫奋起击杀,辽狗退而攻西南利州。利州刺史不战而退,反诬我长兄通敌,引贼入境,上奏宋皇。派兵锁拿我长兄,押解还京。我白氏舍去一半资财方赎回兄长,孰料,经此大辱,长兄何其傲气之人,竟是一病不起,药石罔救,半年就去了!”白玉堂大约是多年来深埋心底的隐痛被重新勾起,说到后来,眼角都红了。
“泽琰,逝者已矣。生者不堕先人之志,便足以告慰其在天之灵。”林思嘉关切地望着处于情绪低迷中的白玉堂。
“原本有长兄顶门立户,继承家族产业。我便被送往陷空岛聚贤庄,以农家子身份走科举之路。自三岁开蒙,十年苦读,轻取秀才功名,却因年幼而被师长压下,不得乡试。这一等就等到兄长含恨而逝的噩耗。小人当道,颠倒黑白;上位昏寐,谄媚于外,掠夺于内。还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我便一气之下,散白家之财,招揽江湖武人,数年经营,白家位列东南武林世家之首。方有今日之东南首富的底子。”
白玉堂回顾自己十四岁执掌白家,内平分裂,外结武林豪强,一举将白家拔出多年困境,但也埋下深深隐患:江湖朝堂的对立,不会一直存续下去!上位者不会允许庙堂之外还有不受控制的力量,终有一天,便会迎来推牌重洗,那将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