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站定，望着远处向这边投来注视目光的三人：展昭看不出喜怒；欧阳春八叉着手臂，摩挲着下巴一会儿看看展昭一会儿看看台阶下；元若望低头似乎在咳嗽。

白玉堂嘴角牵扯出一抹邪笑：“灵儿，你还真是绝情啊！就这么否定了我对你的感情？不过是要让你直面内心：你也不是非展昭不可——毕竟你也不抗拒我的亲近。”

“哼！我抗拒有用吗？白玉堂，说话要讲良心。”林思嘉冷笑一声，“我承认自己没有大宋的女人那样视贞洁如命，把礼教大防看得大过天。那是因为我所生活成长的地方，这些施加在女人身上狗屁倒灶的枷锁全部被砸得粉碎，丢进了历史的故纸堆里。女人和男人一样，可顶半边天。学业深造、工作养家、从军从政、顶门立户，女子样样不输于人。还有，我们那里一到夏天，女孩子穿裙子、短袖、短裤，胳膊腿想怎么自由伸展就怎么自由伸展！你所以为的各种撩妹，挑逗，肢体接触，在我看来，真的很无聊。而我实力不如你，所处的环境、形势也由不得我过多纠结，非触及我原则的问题，也就随你了。”

“什么乱七八糟？”白玉堂冷下脸来，斜睨着她，“还随意露胳膊腿，伤风败俗，与娼妓何异？”

“你！！！”林思嘉怒目而视，随即自嘲一笑，“和你讨论这些个做什么，我们之间是一千多年的隔阂。”

“你和展昭难道不是一千年隔阂？”白玉堂嗤笑道，“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林思嘉心里有些闷，这个问题她无法回避，也不能反驳：从前看书时，穿越女混得风生水起，男主男二男三男N都被女主光环所吸引，女主一切一切的出格都成了独特性的优势，被男主念念不忘，继而倾心，冲破重重阻力，最终一生一世一双人。

童话真的很美，可现实真的如此吗？世俗价值观之所以凌驾于政治权力之上，不就是因为它是人心所认定的，遵守它就如同吃饭、喝水、呼吸一般自然吗？

那些可以无视千年价值观差异而和谐美满，一路甜蜜到底的跨时空情侣故事，之所以那么动人，百读不厌，是因为人们心里其实都清楚：童话就是通话，都是编造的，那就怎么唯美怎么编。

可现实就是现实！

与展昭的相恋，聚少离多，屡遭罹难，所以很多矛盾暂时被掩盖了，只剩下热恋的甜蜜和依恋。

而白玉堂就是一面真实的世俗价值观镜子，把价值观差异、思想不同频的矛盾纤毫毕现的投射了出来。

“泽琰，放我下来……求你！”很多事情不及细想，强思还无味，她放软了语气，眼角有些泛红，语带哀求地望着白玉堂。

白玉堂闭上双眼，长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是吃定了我不忍伤你。灵儿，论谋人心，你已浑然天成，我白玉堂栽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