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白玉堂这里,却是个乖僻的性子,不管是白氏家族内还是这些所谓通家之好的家族,若是有人倚老卖老,以为站着道义的制高点,就可以拿捏得住白玉堂,那就大错特错,被碰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了。
白玉堂十三岁中秀才,若非年纪太小,被授业恩师劝阻再沉淀两年,否则就凭其天资颖悟,第二年乡试定然会大放异彩。
而江宁府丁家,在白玉堂中秀才之际,便起了结两姓之好的心思。原本当时的白家家主也乐见其成,毕竟江宁府太湖区域实为鱼米之乡,物阜民丰,商业繁荣。而丁家是当地的龙头老大,白家三代以前倒是有一嫡女嫁入丁家,可惜未曾留下子嗣便早逝了。两家也就因此淡散了。如今若是能姻亲为纽带,互通有无,倒不失为互利共赢的法子。
因此,白家家主留了意,但也不想自专,他深知自己这次子最是主意正,不是个能任人摆布的性子。故而旁敲侧击问了一句,哪里知道白玉堂冷嗤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而已,盗匪窝里出来,宠得无法无天,我是疯了才要娶个祖宗回来供着。”
噎得白家家主够呛,待要多说两句,白玉堂已经拱拱手,一句“爹,我去看书了。”便把他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一来二去,不知怎的,丁、白两家有意结亲的消息就传扬了开来,白玉堂明拒了这门亲事的消息也传了出去,丁家气了个倒仰,他们素来把唯一的女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便是皇帝的公主也是比不得的,那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白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若不是出了一个有点文气的白玉堂,也入不了江宁府丁家的眼。
江湖朝堂,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但其前提是江湖人表面上还是得服从朝廷,打生打死不要紧,但若是敢触动权贵利益,那么管你什么江湖门派、武林世家,朝廷大军一到,照样灰飞烟灭。
而太湖一家独大的丁家,就因为十几年来天高皇帝远,且又傍着太湖,占尽天时地利,又为水盗之首,黑白两道的产业,财富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等到他们警觉朝廷的磨刀霍霍时,已然发现江宁府周边不寻常的驻军调动,以及朝廷正式在太湖划出一片水域来编练水军。
这好比是高悬在江宁府丁家为首的太湖群盗头上的一把利剑。这些江湖草莽出身的武人,表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无不绞尽脑汁,想要寻找其他破局之法。故而此时于科举之上崭露头角的东南白家白二少就此进入了丁家掌家人的视线。
可惜,白玉堂傲气凌云,分明是看不上他们如珠如宝的小公主。这哪里能忍?于是,自那以后,丁、白两家的合作自然就此作罢。而明面上,两家晚辈在公开场合见了,也是暗暗较着劲儿的别苗头。
后来白氏内部巨变。白家家主病逝,白家长子白展堂继家主位。但好景不长,西北一行,白展堂被诬下狱,酷刑之下,根基已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