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时刻，他只凭下意识一侧身，偏离心脏半分，匕首没入中府穴以下一分位置。深入两寸半，最后被他胸部肌肉自发的收缩而卡住不能再入。

那样决绝的力道，使他可以真切感知得到：自己爱若性命之人是真的半分犹豫也没有的要取他性命！

哪怕是这样，他也不忍伤她！只是按着她手上的麻筋，将她推离身边：“为什么！”

他只想求一个答案，可是卓玛苍白而单薄的面上，却是半点活人气息也无，暗沉发乌的嘴唇，吐出的却是刺痛人心的话语：“大祭司说，心爱之人的心头血，可以洗刷掉我的罪恶，黑色邪恶之心也会真正转化为红色虔诚之心！欧阳，我不想死，更不想变成怪物。”

“你……”剧烈的疼痛袭来，欧阳春眉峰却没有皱一下，可是心爱之人自私而绝情的话语，却让他踉跄了一下，直到此刻，他仍是试着解释道，“你不会死，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为你找到解除机械心脏排异性问题。到时候你会和正常人一样……”

“够了！欧阳，”卓玛不为所动，眼里冷冷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令欧阳春心痛如绞，“我是祁连山圣女，你却趁我昏迷之时，给我安装了一颗暗黑之心。大祭司说我已被神厌弃。神之怒，将会降罪整个草原。牺牲你一人，拯救千万草原子民。想来你也是愿意的，北侠！”后面一句话里浓浓的讽刺，令欧阳春整个人如堕冰窟。

他冷笑道：“大祭司！？很好!”他目光转向石屋门口，那里施施然进来一人，身高不过北地男儿中等身材，却是一身潍绸艳丽外袍，加一件火狐大氅，脖子上、发辫上、腰带上、五指间，各种蓝松石、绿松石、红宝石、青金石、白水精等个头不小的名贵宝石串成串，做成腰带和戒指，堆叠出一身的豪富贵气，面孔却精致得如同宋人南部秦楼楚馆里的小倌一样的男人。

而一见他出现，原本还是冷若冰雪，亲手给予恋人致命重伤的卓玛，却是快步赶上前去，俯身下拜，虔诚至极地双手垫额，跪倒在那华丽精致的男人脚下。

“卓玛，做得不错！”那男人面上的笑意冶丽而邪魅，微微弯腰，轻佻地抬起卓玛的下巴，蓦然凑近，如蛇吻一般，一下子咬破卓玛下唇，引得卓玛痛哼一声，鲜血沾染了两人的嘴唇。

欧阳春血冲百汇，反手抽出夔龙刀，泼洒出一片刀光，直指那妖人，然而，刀锋却堪堪停留在直立起身，转过来挡在大祭司身前的卓玛面前：“你……”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令欧阳春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我可以理解你侍奉神只的诚心，可是他算什么？一个不老的妖人！为什么是他？”

卓玛面无表情，唇上的破口与鲜血却深深灼痛了欧阳春的心。她仿佛中邪了一般梦呓道：“爱你的那颗心已经被你挖了。我不是卓玛，是被暗黑之心掌控了傀儡，只有大祭司才能拯救我。欧阳春，我杀你一次，你没死。看在往日情分，你走吧！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