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倌先是一呆,继而见到桌上耀眼的银锭子,当即兴奋得跳了起来,一把拿过银锭子,叫道:“得嘞您嘞,这就给您催着去!”说着一溜烟奔到柜台那边,将银锭子递给柜台后边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喜滋滋地自以为小声道:“娘,快看看,成色咋样?”
那妇人一见是五两的整锭,忙拿戟子称了,又用银剪绞了一半下来,将另一半塞到小堂倌怀里,啐道:“小猴崽子,咱家小本营生,便是那客官是个大肚汉,把所有的菜式都上一遍,都用不了五两银子。快给人家送去吧!省得被说成是眼皮子浅的,坏了咱店子的名声,仔细你爷爷捶你!”
小堂倌一矮身,躲过老娘的“糖炒栗子”,嘟囔道:“爷爷才舍不得打我呢。就你和爹揍得最狠。”
说是这么说,但脚步不慢,当真一转身,小堂倌来到展昭跟前,将半锭约二两的银锭子双手递给他,诚恳道:“客官,给多了。我们家是小本生意,一顿饭不值当这么多钱。”
展昭其实将母子二人的话都听了个正着,也颇是感慨这老字号店家果然人是真实诚。他自然不会收回这半锭银子,心思一转道:“且收着吧。有那熟食好存放的,每样切两三斤来,有好酒也捡两坛来。不够银钱的话,爷再添。”
小堂倌这才拿了银子,去母亲那儿分说清楚,果然不再说退钱的话。
因是世代传承下来的羊骨汤底,看旁边墙上还有不少文人墨客的题字。其中就有提及这是自唐中期传承下来的羊骨汤底,后院一口大锅,坐在一口窑上,经年炭火不灭,又以深井水早晚相续,熬着熬着便成了如今这般汤底浓香、滋味淳美,隔着几条巷子,飘香几里地的传家宝汤底。
熟食居多,面食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故而上菜也很快。不一会儿展昭面前的方桌便摆满了碗盘。
全无腥膻异味,仅是香味便让人食指大动,再加上一壶西北烧刀子。粗陶碗满上,酒香不比陈酿差,展昭眼睛一亮,先就闷了一大口,凛冽入刀,当真是西北男儿的心头好,喝了一声彩:“好酒!店家,再烫两壶来!”
小堂倌赶紧应了,这时先前去喂马的店家儿子,三十岁上下的紫脸膛西北汉子满脸喜色地返身回来,一个劲儿地回头招呼着。
却见他身后进来的是一名十二三岁,金冠白袍的少年郎,视线再旁移,便发现少年郎还搀扶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紫脸汉子显然对那妇人极为恭敬,对那小公子更是欢喜无限中透着一股自豪和欣慰,他将二人连连往屋子里让。
那妇人乍看以为是北地女子,身高不输男儿,却五官极为明艳,眉眼间自带英气和睿智。
此时她却是满心满眼的欢喜,对着侧旁的少年郎道:“文广,你才回来,宴请宾客,开席要等到晚上去了。待在那府里,一会儿这个求见,那个拜访的,娘不得不应酬,怕是想要与我儿好好说话的工夫都没有。不如全丢给你爹,咱娘儿俩出来躲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