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能保持冷静与杨文广共处一室、正常交流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克制了。哪里会有耐心再去给这半大小子一一解惑？

展昭转而对欧阳春道：“欧阳兄，你可还记得丹朱说过一句话？她与大祭司任何关系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兄妹。”

“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欧阳春不甚明白，“后来她也说了她母亲死了，圣女产下后代都是以命换命。不能是兄妹，就可能是前后辈的关系了吧？”

“不！这就是她谎言的高明之处。真真假假，扑朔迷离。再加上神庙大祭司神神鬼鬼的荒诞行径，让我们虽然觉得她那番看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叙述中前后矛盾，但不会继续深想——一想就只能归结于鬼神莫测之说。”展昭一拳捶在昆仑山脉舆图东北侧的祁连圣山标志处。

“她对初代圣女的来历了如指掌，甚至对绝密的换血洗血之法也知之甚详。卓玛也是圣女，可也仅只是圣女。唯独丹朱不仅是圣女，还对外宣称是神庙大祭司之妹！欧阳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展昭思维越来越冷静，这也是在他确定了灵儿只是被困，并不会受罪之后，理智回笼，冷静清醒得可怕，将一路行来丹朱那边的言行丝毫不落地前后串联起来，抽丝剥茧，还原真相。

“意味着他绝不仅仅是卓玛之后的继任圣女那么简单。而且，她还掌握着大祭司忌讳的东西，或说捏住了大祭司的把柄！”欧阳春显然也打开了思路，“我之前就奇怪，为何丹朱身为祁连圣山神庙圣女，可以长时间游荡在外，大祭司非但不制止，还有求必应，派来数百名神庙护卫护持左右！”

“是呀，这是为何？”杨文广被二人的镇定与理智分析带挈着也定下了心神，参与到二人的讨论中去（中二少年无论何时何地都想找存在感，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没变过）。

欧阳春继续自己的思路：“而据丹朱所说，神庙护卫有很多就是大祭司的血脉：他与初代圣女结合，生男为神庙侍从，生女则为候选圣女。一旦以那种养蛊方式选出圣女，大祭司与圣女对外便是具有同等地位，同时代表圣山神庙势力的实权人。但初代圣女以下，完全就是大祭司把持一切权力，圣女只不过是空有其名。可从眼下看来，三四百人的神庙侍从军却是以丹朱为首，今夜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调度配合如此老练，丹朱在军队里没有绝对的威信和控制力，是做不到不让我萧家军察觉的。”

“还有我们杨家军！”杨文广不甘示弱道，“这一路行来，我们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

“如此，我们不妨大胆推测，大祭司之妹的身份，半真半假。她很可能与大祭司平起平坐。既然已经有了大祭司这种驻颜有术、容颜不老的特例存在，我们为何不能假设这个丹朱是与大祭司同时代的人？”展昭冷静得可怕，也思维脑洞开得够大，“也只有从一开始就全权参与，才容易形成双方分庭抗礼的局面——毕竟我们从未听说有世俗势力搅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