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西方有煞星贯于天上,
直击北斗。
那一年,十国联军自南国上岸。
犯边!
南国自古繁华,
流亡至南国,潦倒如牲口一般的十国联军手提战刀。
一股脑儿便扎进了这繁华的万丈红软中。
平安了千年的南国,又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武帝一句【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带着十万军士便上了前线。
一时间,南国青年纷纷响应!
大师兄段红楼脱去了戏台上的武生蟒袍,换上一身军士服,
提枪去了军士府。
三师兄也丢掉了猴戏,提了根棒子,加入了游击将军队。
正当红的风月班,
一夜之间,便只剩下她,和已到风烛残年的师傅。
她心念奔赴沙场的师兄们。
便在止念城玉栀街上,搭建了一座名为【还乡台】的戏台。
一日一场大戏,
为国募捐军饷,为前线战士祈福。
只求梦里的师兄弟们,能够安然还乡。
次一年。
那位又敬又恨的师傅,死了。
一个月后,又有人偷偷传给她一个消息,止念城最红的青楼里,死了一个年迈的老妇。
她心底颤了颤,却没有去那老妇的坟头上香,
而是强忍着心底莫名的痛楚,登上还乡台,唱了一曲《思凡》。
又半年,有人捎来消息,大师兄段红楼,被流矢击中面门,也一样死掉了。连尸骨都运不回来。
然后是三师兄,四师兄……
一条口信儿就是一条人命。
她用三十年活成了自己心底认为最幸福的样子。
又在一年的时间里无奈的看着这一切被风吹雨打去!
天生六指,必有异象。
人生注定多灾多难,一生坎坷。
那一年,
四季如春的南国尽披白雪,
城郊之外也都尽是衣冠冢。
她已经忘记还乡台起初搭建起时为亲人将士祈福的目的。
止念城的居民也都没有了再听曲儿的心情。
但她依然每日坚持唱一场大戏。
只为纪念那些她想纪念的人。
·
有英雄,就会有狗熊。
在某些卖国人士的操纵下,
前线军士的防御线,泄露了。
一股贼寇突破了防线,径直进了南国腹地。
甚至有一个大队的人,
占了整个止念城。
他们洋洋得意,觉得这强大了数千年的民族,即将被自己这群人征服。
于是,
他们纵情享乐,
张公公的府邸便成了他们睡觉的地方,
肥腻的张公公本人则被砍了脑袋。
他们要吃最肥美的肉,
玩儿最漂亮的女人。
听最美的曲儿。
整个止念城,被他们霍霍的不像个样子。
她虽柔弱,却是气节刚烈,
宁愿一死,也不愿意为那群人唱出一个字来。
十国联军的总督放出话来,
只要玉蝶衣上门来唱,赏银万两。
她不为所动。
于是,那话便变了。
“玉蝶衣一日不来,便杀止念城十人。”
“两日不来,便杀百人!”
那一日,
还乡台前,
玉栀街上。
跪了数千人。
八百米长街上,竟无一处可落脚之地!
她看着还乡台下黑压压的头颅,
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心头。